当时宣帆被册封太子不过两年,世家忌惮,皇帝不喜,因而地位不稳。
若是这件事闹上朝堂,太子必被废。
因此,这件事由易国公卢绕出面,抚恤亡者亲属,秘密处决这件事的所有参与者,程家主要参与者处死。
程国公当年未曾直接参与,但宣帆知道,程国公必定包庇纵容这些事,否则程家子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。
但他是程家的家主,若是出了事儿,难保不会有人顺藤摸瓜摸到些什么……
宣帆看在其诚心悔改,又念在其是从小护着他的舅舅的份上,放过他一马,但勒令他修身养性,否则所有的账一起算。
这件事造成程家元气大伤,后来程家老实本分了数年。
可谁曾想,程家又偷偷瞒着贤妃太子暗中开采私盐,谋取暴利。
太子的厉喝让程国公剧烈抖了一下,他声音发颤,道:“殿下,程家子弟无人在朝中掌权,又都不擅长经商,只能靠着那点爵位份钱过活,程国公府根本撑不起如今偌大的门楣,族中子弟只能另寻他法,都怪我们走错了路,执迷不悟,才导致今日的局面,殿下,这次事件很小,盐井爆炸,只死亡一百多人……”
太子震惊,哑然失声:“只、一百人?”
他气得只想发笑:“你管这叫小事?多少人才是大事?万人?万万人?万万人也是一百人堆起来的……”
贤妃并非一般妇孺人家,她在程国公说出口时,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
现在严重的不是死了多少人,而是私自凿盐井,贩卖私盐,这无疑是偷朝廷的钱,若是让嘉和帝知道,必然震怒。
她痛心疾首道:“大哥,你……你们怎么敢的啊?”
程国公慌张道:“娘娘,殿下,你们听微臣说,我们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,那个盐井本来好好的,可不知怎地,盐卤水流泻到盐井里,导致井底一角坍塌,死了一百多人。世家那边已经听到风声,韩国公世子在川渝那边已经着手调查此事,若是我们完了,会连累到殿下娘娘,微臣保证……只要这次事件度过,殿下想如何处置我们都行,只要别牵连到程家其他人,不要影响程家的爵位。”
宣瑛知道程国公说得对。
世家盘根错节,同气连枝,程国公府闹出这么一桩事,就算与太子没有关系,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,牵扯上关系。
家族之间的事情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就算有十张嘴,也说不清。
如今事情已经发生,背后必定不简单,无论太子插不插手,都将会惹得一身腥。
可若太子真的插手,将此事压下来,那可真的彻底洗不去这一身腥了。
他道:“你们在川渝,不止一处盐井吧?”
他在提醒太子,若是盐井过多,开采量大,放在嘉和帝眼里,与窃国者无异。
因为只有兴兵造反才需要那么多钱财。
太子若插手,事情闹大,在嘉和帝眼中,他就是预备造反。
程国公听完,愤怒瞪着宣瑛道:“这是我们的家务事,与锦王殿下何干?锦王殿下若是不能帮忙想办法,就不要说风凉话……”
他最厌烦宣瑛。
明明是条可怜没娘的落水狗,若不是他妹妹收养,他说不定早在那深宫里被磋磨至死。
可他不仅半点不感恩,还敢当众忤逆他的妹妹,不愿意娶他的宝贝女儿。
这也就罢了,他竟敢对他们程家子弟出手,将他们抓进牢狱里去,他低声下四去求他都无济于事,半点不给他面子,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,留着干什么?
可偏偏他的妹妹、外甥都把他当成亲人……
宣帆愤懑,怒喝道:“这件事谁也没有办法,你们做了就得认,不想认就不该做。”
程国公呆立原地,颤声嗫嚅求情:“殿下……”
宣帆呵斥打断程国公的话:“嘉和十六年,你们造成千人死亡,早该长个记性,可你们没有。本宫是太子,不是天子,就算是天子,犯法与庶民同罪,你们犯的错,就该自己去承担,你们造的孽,就该自己去偿还。该怎么判,官府自有章法,大舅舅,请回吧,这段时日就不要再来未央宫,母妃听不得这些烦心事。”
程国公擦了擦满脸的眼泪与汗,求助贤妃:“二妹,你是程家的女儿,你也不管程家了吗?你要看着亲族造屠灭亡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