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纷纷扬扬的雪断断续续下着,一连下了半个多月。

因天寒地冻,大雪封路,本欲将海大学士送回祖籍落葬的海家,不得不暂时在京都落葬大学士,等来年春暖花开,再重新起灵回祖籍。

海家请示朝廷后,由鸿胪寺出面,举行一切丧葬吊唁事宜。

京都都城内,以及附近州郡县的学子,纷纷冒着凌冽严寒天气前来吊唁。

不顾天寒地冻前来吊唁、冻死路途的学子有十几个,为了吊唁海大学士,滞留京都的学子更是不计其数。

在海芦落葬后,海芦曾经的学生、愤懑不平的学子,纷纷要求处罚宣瑛与祁丹椹。

弹劾宣瑛与祁丹椹的奏折,如同雪花般飞往太极殿南书房。

有官员弹劾他们枉顾礼法、蒙蔽圣听,有官员痛斥他们数典忘祖、为谋逆罪人立碑、等同谋逆,有人痛斥他们不尊老不敬贤,玩弄权术,居心叵测……

若非钟台逆案发生时,宣瑛与祁丹椹不过是几岁孩童,怕是这些朝臣们会弹劾他们为谋逆乱党……

民间学子更是群情激奋,因吊唁滞留京都的学子太多,又因春闱在即,留京待考的学子亦不少。

这些人形成一股可怕的力量,不知是被人煽动,还是单纯觉得两人是害死大学士的凶手,纷纷给朝廷写请愿书,要求处罚两人。

有人甚至当街拦轿。

宣瑛是皇子亲王,声名在外,倒是没有不怕死的敢凑上前去。

但祁丹椹就没有这般好运了,他佃农出身,饶是后来有过诸多不好惹心狠手辣等传闻,但他到底无宗族无师承,又处处树敌,得罪的人不计其数。

柿子都爱捡软的捏。

第一次被那些学子拦轿,他将人骂的羞愤欲自尽。

后来那学子带着同窗好友,以及那些擅长辩论,又想借祁丹椹出名的沽名钓誉之辈,跑到祁丹椹家门口,拦住祁丹椹,与其辩论,这一群人都被祁丹椹骂的体无完肤。

还有几个擅长辩论之辈对自己人生产生了怀疑,认知都被颠覆了。

第二次又被另外一批人拦轿,这批学子学聪明了,不像上一批那般用骂的,直接动手。

这些人被祁丹椹不知从哪儿买来的护卫,殴打断了数根骨头,事后还被大理寺给判了个寻衅滋事罪,关了三五天。

后来这些人花钱雇凶欲找祁丹椹麻烦,被雇佣的凶犯里有两个才从牢狱里出来的,见到祁丹椹当场吓尿,钱都不要,连滚带爬跑了……

他们当初都是被祁丹椹审讯过的,祁丹椹成了他们一生的噩梦。

饶是如此,找麻烦的人依然络绎不绝。

祁丹椹不胜其烦,直接住在大理寺偏殿不回去了。

京都风波不断,远在南方山川险峻之地的龚州赣州,却因风雪雨等极端天气,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。

月初,就传来南方雪灾严重,牛羊猪鸡等畜牧大部分冻死,粮食断绝,山林草木遭到前所未有的砍伐毁灭,无数百姓感染高寒高热之症,缺医少药……

后来朝廷派遣户部两位钦差带着粮草、大夫、医药前往南方两州。

因灾情严重,大雪封路,消息传递不通,等终于能将消息传回京都时,却是钦差一病逝一重病,冻死饿死病死的百姓已超三万之众。

南方两州粮食短缺、疾病频发、医药燃料匮乏,风雪肆虐,民不聊生……

赈灾刻不容缓,赈灾人选却是个问题。

上一次户部已经筹集各义仓的半数粮草运往赣州龚州之地,现今筹集的粮草医药有限,连上次的二十分之一不到。

更何况南蛮之地,地势险恶,鼠瘴遍布,灾后流民匪徒必然增多,一路上将遭遇凶险不断。

饶是安全到达南方,风雨雪等极端天气依旧危害着这一方土地,粮草医药照旧不够,且不论届时民愤如何?若是出现其他差池,就是砍头灭族之大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