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疏慵点头,又说:“那次我校服上都是血,回家后还被家人怀疑在学校打架。”
想起谢疏慵在家里的情况,池清台有些愧疚起来:“抱歉,我当时不知道……”
他脑袋突然被人揉了一把,谢疏慵温和的声音响起:“我没怪你,更何况当时我还深受家族宠爱。”
池清台“嗯”了一声,又翻过相册看了一眼,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。
没想到他们那么早之前就遇见过,但后来却一直没有产生交集。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在一起,又凑巧搬家看到这张照片,他可能永远也想不起这件事了。
想了解池清台之后的生活情况,谢疏慵继续往后翻阅相册。小一小二池清台都还很正常,能看出他很爱笑,拍摄的大部分照片都很生动活泼。
直到某个时候,相册里的照片突然少了起来,间隔时间越来越长。此后整整三年,池清台不再拍摄单人照片,也没有人再记录他的日常,他只出现在每年学校的集体合照中,再也没有笑过。
谢疏慵知道,这时的池清台已经开始改变自己,迎合父亲对他的期待。
直到他十一岁那年意外发生,这种迎合才终于结束。但他早已性情大变,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爱笑了。
再后来是他初中毕业的大合照,此时池清台已经14岁,他挤在一堆高大的欧美白人里,神情隐隐有了如今的冷峻。
17岁时,池清台申请上了北美名校。而谢疏慵已经越级在这里学习了三年,现在刚进入医学院学习。
此后四年中,他们都在同一所高校里。
“你是在商学院?”谢疏慵问他,“可我怎么从没见过你。”
池清台摇头:“我也没见过你。”
他也很疑惑,学校就那么大,华人圈子也很小,他们学校虽然能人辈出,但谢疏慵这种天才放在哪里都是耀眼的,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竟然完全没有交集。
但仔细一想,似乎也情有可原。
欧美顶尖名校热衷培养社交人才,塑造所谓的领导者,但他们都只专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,学生会、社团都不感兴趣,几乎不进行社交。
或许也有擦肩而过的时候,可能是在学校食堂中、图书馆里、亦或是某场热闹的运动会。但他们依旧没有交集,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隔开,让他们变成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。
直到去年冬天在欧洲机场,池清台意外摸到了谢疏慵行李里的颅骨,又拿错了双方的手机。在无数次的错过后,命运的齿轮终于扣紧,开始了缓慢的转动……
再然后又经历了许多事情,他们终于有机会坐在这里,细数之前发生的一切。
谢疏慵心有余悸:“还好我当时后悔了。”
“嗯?”池清台好奇地仰起头。
“相亲时,”谢疏慵说,“知道相亲对象是你我就后悔了。”
池清台这才反应过来:“我还奇怪,那天我和人家谈得好好的,怎么突然冲出来一个前任。原来是你早有图谋?”
谢疏慵:“是他自己不检点,才让我有机可乘。”
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是池清台的本科毕业照,他穿着学士服站在校门前,身姿挺拔,神情严肃冷清,和现在的模样几乎已经没有区别。
谢疏慵前后翻了翻,基本都是大合照:“没有了?”
整整十张大合照,揭示了他那乏陈可善、贫瘠无趣的青春期。
池清台有些尴尬:“我那时候没怎么拍照。”
谢疏慵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翻身下床,说有事要出去一会儿。大约十分钟后他回来了,手里拿了几张刚打印的照片,逐一填进了相册的空白页面里。
“这是……”池清台凑近一看,发现是他们之前冰岛旅行时拍的合照,他和谢疏慵有些生疏地站在冰川上,隔了一米远,看起来还不太熟,但脸上的笑容却非常真诚。
“清台,”谢疏慵握着他的手,目光沉沉,“我们把这个相册填满吧。”
池清台抬眸看他,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