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烨然的情况比较特殊,既没有学历,也没花钱,但他是县令推荐进来的,虽然县令提前跟书院说一视同仁,可他这个情况书院也不好判断要不要他交钱,只盼着他通不过考试,或者名列前茅。
甲乙丙丁四个班级是挨着的,门口有挂牌子,程烨然的丁班一共有三十个学生,有十六人是原来书院的学子,只是排名最落后,剩下十四人才是真正的新生。
那前面的十六个老生存在的目的是给新生看的,除了第三个月的考试之外,学院每年还会有一场考核,最后五名会被劝退,被分到丁班的学生基本就离被开除不远了。
跟他一同入学的同学从穿着上看,基本都是富裕人家,他们也会看衣着来分帮拉派,也不是说他们瞧不上贫寒出身的学子,只是他们入学前听说贫寒学子都是读书好的,性子比较孤傲,瞧不上他们花钱进来的学生,他们下意识就把程烨然划分到了孤傲的分类里,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主动靠近。
程烨然是来读书的,能交到朋友就交,交不到也无所谓。
他平日里休息时也一个人读书,他记忆力虽好,但要写文章光靠记忆力可不行,要琢磨的事情有很多。
他的基础也不扎实,在新生里还算不上最出头的那个,他就多下些功夫,他记得那本书里写了夏小五以后能做县令,他总得做个比县令还要高的官位。
夏小五跟他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们说了程烨然惹了他,想要报仇。
这些人一拍即合,决定对程烨然施展他们平时欺负人的那些手段。
他的狐朋狗友们也不是想替他出头,就是想找个找个乐子。
他们先观察了两天,看到程烨然落单了,以为程烨然也是个不善于交际还很胆小的人,欺负这样的人他们没有任何顾虑,欺负了对方也没有背景,拿他们没办法,更不敢去告诉夫子。
这天四个班一起上课的时候,夫子今日有事,给他们布置了功课,让他们自己写一篇文章,写完了就交上去,明日再检查。
夫子一走,课堂里就出现了的说话声,因为是四个班一起上课,人数很多,许多个小声音聚集到一块,也成了噪音。
程烨然很烦吵闹的环境,但是他得锻炼自己适应这样的环境,考试的时候会出现很多突发情况,他要适应在任何环境下都不打断自己的思路。
可才写了两个字,就有一个纸团扔到了他的桌上,他四下看了看,没看到是谁扔的,以为有人找他帮忙。
他打开纸条,发现里面画了个王八,旁边还写了程烨然三个字。
程烨然用笔杆挠了挠头,这里是小学吗?竟然用这种方式欺负人?他被气笑了,张嘴骂人都显得自己掉价。
他笑着随手把纸团扔到一旁,不予理会,继续在草稿纸上构思自己的文章。
做文章他是新手,这又跟写作文不一样,方法用词上有很多差别,甚至还有些字要忌讳,若是一个不留神犯了忌讳,可不只是落榜那么简单了。
啪嗒几个墨点甩到了他的纸上,整张纸整个白费了。
他皱眉抬起头,看到斜前方一个胖子正拿着一根笔笑着望着他,一点歉意都没有。
原来他就是那个无聊的小学生?程烨然无语,看着得有十七八岁了,怎么还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欺负同学?七八岁小孩子用这种手段欺负同龄的小孩子确实挺气人的,可是一个十八岁的人用这种方式欺负人,只会让人觉得他很可笑。
他无奈的换了张纸,继续写字。
刚才那个胖子被无视了,更加恼怒了,他看向了夏小五的方向,之前夏小五说过程烨然在村里是个疯子,经常发疯跟人吵架。
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丢个小纸团甩些墨点就完事的,而是通过这些小事惹怒程烨然,让程烨然发疯。
这里不是村里,可以随意撒泼,他发疯说些粗鄙的话,不仅会惹得其他同学的不喜,还会引来其他值班的夫子过来。
这才入学几天,要是能让程烨然给夫子和同学们留下不好的印象,严重一些甚至会直接被赶出书院,这比从身体上折磨他还要更让这些人快乐。
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,程烨然第一次被扔纸团没有发疯,第二次被甩了墨点也没有发疯,两次还都笑了,是那种大人嘲笑小孩子的笑,令他们更加不满。
胖子前排的一个颧骨很高的瘦高个转头喊了声,“你笑什么?他故意往你纸上甩墨点,你不生气?”
“看他智力有些问题,可怜他,没必要跟他计较。”程烨然之前见他们跟夏小五走的近,猜到过他们会为难自己,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使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,不禁令人发笑。
胖子听他骂自己,气的要起身揍人,可却被瘦高个按住了手。
“你不会觉得左右不过一张纸,才不与他计较的吧?一张纸很便宜吗?程烨然,听说你是村里来的,怎么你们村很富裕吗?”那个瘦高个装作随口闲聊一样问他。
“听说他之前在村里卖豆腐的,一块豆腐能换一张纸吗?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呢。”另一个细长眼睛的男人开口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