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砚双手一摊:“在我们来无极仙宗的当天小栖就对我说了,老祖是我们的衣食父母,不能得罪。再说了,没多大点事,老祖舍不得伤他。”
谭殊苦笑着叹了一口气:“是啊,谁忍心伤他啊。”那可是浮生界千万年以来只出了一个的圣人啊。
谭殊本来不想听墙角,奈何舒子清嗓门太大了,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被他听了进去。谁能想到圣人之子就是圣人本尊?想到他当年竟然敢威胁无栖不许用圣人之子的名义为非作歹,他就忍不住想捂脸:“早知道无栖是圣人,当年我就该对他好一些。”
池砚扫了谭殊一眼,嫌弃道:“噫,你好歹是试图拐骗过龙神的人,可以更嚣张一些。”
谭殊瞅了瞅池砚那张祸国殃民的脸,心里比黄连害苦,但是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。
正如池砚所言,舒子清根本舍不得伤害无栖。追着无栖跑了一段路之后,舒子清动作停了下来,他扶住了路边的果树,肩膀抖动起来,哽咽道:“我他娘的还是你兄弟吗?这么大的事,你怎么能骗我这么多年?”
看到舒子清停下了,无栖快速折返,他眼眶泛红愧疚道,“子清,对不起。我知道这事我做得不厚道,让你担忧了。”顿了顿后,无栖握住了舒子清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:“你打我吧,只要心里能舒服一些,打吧!”
舒子清连忙缩回了手指,他怎么舍得伤无栖?!他一把将无栖搂在了怀里,滚烫的泪滚滚而下:“太好了,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,呜呜呜,老天开眼,终于做了一回好事啊——能活着就好啊——”
他确实因为无栖的欺瞒而生气,但是那一点生气在面对得知挚友活着的狂喜面前根本不算什么。舒子清紧紧搂着失而复得的挚友,嚎啕大哭着:“活着就好啊——”
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,虽说无栖以弟子的身份呆在舒子清身边,可是有很多话只有在身份对等的情况下,舒子清才会告诉他。距离上一次平等对话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,两个好友之间有很多话想说,有很多秘密想要分享。
舒子清红着眼握着无栖的手,关切地问道:“你的伤还疼吗?”
第一次见到无栖时,他就已经探知过无栖的根骨。无栖根骨很好,只是身躯非常年轻,因而他才会误认为无栖是苏栖的儿子。现在他终于明白了,无栖的根骨是池砚用龙族秘术重新制作而成的。苏栖先前的身躯早在天道碾压下破碎,若不是池砚,苏栖早已身死道消。
虽然有了年轻的根骨,舒子清还是在无栖的神魂上窥探到了当时苏栖遭受的伤害。温养了两百多年,苏栖神魂上的伤痕依然清晰可见,不难看出两百多年前他遭受了怎样的摧残。
舒子清心疼又自责:“对不起,要是那时我陪你一起去遗迹就好了,就不会出这种事了。”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助力,要是当时他没有因为别的事情耽搁,挚友也就不用遭受这种磨难了。
无栖笑着拍了拍舒子清温热的手背,宽慰道:“说这些干嘛?又不是你的错,都过去了。而且福祸相依,若不是死过一次,我也遇不到池砚,更加不能以崭新的身份重回修真界。”
舒子清唏嘘着点点头:“是啊,若我是你,我也会这么干。”苏栖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啊,虽然声名显赫,可是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盯着,时常要说言不由衷的话,做违背心愿的事。不怪无栖想要改头换面,易地而处,舒子清会比他还要极端。
“对了阿栖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你,还想留在我们宗门做我徒弟啊?”
无栖笑了:“怎么?嫌我愚钝丢了你面子吗?”
舒子清连连摆手:“怎么可能?我就是怕委屈了你。”无极仙宗已经不是当初刚开创的时候了,家大业大,就算无栖什么都不做,舒子清也能养着他。更何况要是没有苏栖,也不会有现在的宗门,就算将宗主之位交给无栖,舒子清也会眼睛都不眨。
“哈哈哈,在无极仙宗的这些年,我过的是真正的神仙日子,怎么能说是委屈?”当归山一草一木都是无栖和池砚亲手栽种的,这里早已是他们的家,在自己家里怎么能算委屈?
看无栖笑得开怀,舒子清也跟着笑了起来:“行,既然你觉得好,那就维持原样。你的身份我谁都不告诉,咱白天做师徒,晚上做朋友。改天我就在你隔壁建个行宫,以后想说话就不用跨越千山万水了!嘿嘿,一想到我是整个修真界唯一知道你身份的人,我就开心啊~”
无栖有些迟疑:“嗯……其实你不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。”
舒子清一愣:“啊?!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