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长老很委屈:“也不知道师尊大晚上的要干嘛,我那一炉子法器正到关键时刻,也不知道十八接手之后会不会搞砸了。要是真的炸炉了,我损失可大了,那是这次炼器大赛的奖品啊……”
其实无栖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,但是没有亲眼目睹之前,他还是选择缄口不语。谭殊宽慰道:“宫长老不要着急,马上到大殿了。我想不是要紧的事,老祖也不会这么着急招我们过来。”
众人没多久就走到了大殿门口,抬头一看,只见大殿周围笼罩了层层叠叠的阵法和结界,就连一只飞虫都别想进出。宫九章眉头也开始紧皱了:“不对,应该是出事了。”
进入大殿之后,宫九章惊讶地发现大殿中央出现了一副水晶棺。水晶棺中躺着一道熟悉的身影,看那身形,不是二师姐是谁?!
宫九章眼眶顿时湿了,他抽了抽鼻子刚想上前,就见张玉坤对他摆了摆手。顺着张玉坤的手势,他看向了大殿上首。只见舒子清颓丧地坐在椅子上,单手撑着额头,他的指间轻轻颤抖着。手掌形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双眼,却没能遮住脸颊上还在滑落的泪。
师尊哭了?!
在众人心里,舒子清就是无极仙宗的天。只要有老祖在,不管弟子们遇到多困难的事,都能有主心骨。这样的擎天柱和主心骨竟然哭了?!
这也不奇怪,别说师尊想哭,他也忍不住泪奔了。师姐是多好的一个人啊,虽然早就知道她不在了,可是真当他亲眼看到师姐的尸身,那种锥心刺骨的疼还是泛了上来。
张玉坤传音而来:“别添乱,你再看看。”宫九章凝神看去,就见舒子清身前跪着一道颓丧身影,他泪湿的双眼中瞳孔一缩:那不是他的九师兄吗?
柳遇春脊背弯曲头颅低垂,他周身贴着戒律堂的禁制符箓,符箓之间生出的灵气锁链散发着阴寒的气息。禁制符箓是对付犯了重大过错的弟子才会用上的符箓,它是比小黑屋更加恐怖的存在。这么多的符箓,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?
宫九章一脸懵逼地环视一圈,只见他的师兄们双眼泛红眼眶湿润,眼神悲痛欲绝却表情凝重。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,就听舒子清哽咽的声音传来:“都来了啊?来,你自己说吧。你把你因何入魔,因何亵玩你二师姐尸身,因何加入不问天成为不问天圣尊的事,原原本本说给你的师兄弟们听吧。”
话音一落,不止宫九章愣了,其他的师兄弟们也被这话惊得呆愣在当场。片刻的沉寂后,无极仙宗的长老们纷纷回过神来,对于舒子清的说辞,他们自然不信:“什么?师尊您在说什么?遇春入魔了?您别开玩笑了。”
“是啊师尊,柳师弟最尊敬二师姐,怎会像您说的那样……”
“柳师弟怎么可能是不问天的圣尊?不问天的人心狠手辣,柳师弟最心善,平日里除了伺候灵植就是帮忙处理宗门杂事,他连宗门都没怎么出过!”
柳遇春是他们的手足兄弟,是所有师兄弟中最细心妥帖的一个,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是魔修?又怎么可能是臭名昭著的圣尊?
师兄们为自己辩护的话越多,柳遇春的脊背弯曲得越发厉害。最终他的额头抵住了青石地面,痛苦地说道:“是我的错,师尊,您杀了我吧,杀了我吧!”
舒子清放下了额头上的手,露出了通红的双眼:“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,看在在座的各位是你的手足兄弟的份上,看在无极仙宗养育你数千年的份上……你主动交代了吧?”
“如果不知道怎么开口,那就换我问,阿暖的死,和你有关吗?”
听到这话,柳遇春身体一僵,滚烫的泪从眼眶中滑下:“师尊,弟子宁愿自己死千次万次,也不想师姐受到一丁点伤害。”
柳遇春入宗门时,舒子清已经是个成熟的师尊了。作为一个忙碌的宗主,他熟练地将新收的小弟子交给了他的其他弟子们来照顾。然而那时候秦修忙得要命,荀长楠他们醉心于修行,最后是温暖站出来握住了柳遇春的手。
柳遇春是温暖亲手带大的,在温暖的指导下,他成了一个体贴又温柔的人。长年累月的相处中,他对温暖升出了师兄弟之外的情愫。二师姐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,师姐想要悬壶济世,他也想站在师姐身后,为她遮风挡雨。
看到温暖经常为了稀有的灵植四处奔波,柳遇春毅然选择成为一位专门培育灵植的修士。然而他的灵植田刚刚形成规模,还没来得及向二师姐展示成果,温暖就一去不复返。师尊和苏栖尊者循着二师姐走过的路,却只找到了碧云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