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栖抬起眼帘看了宋锦一眼,“宋宗主说笑了,无栖的姓名已经挂在了无极仙宗金策上。千秋宗的少宗主应当是宋宗主的子嗣,无栖父母双亡同宗主非亲非故,实在不妥,还请宗主收回方才的话。”
宋锦眉毛微微上挑:“你不愿意?”看来这孩子对长辈之间的恩怨不了解,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宋锦抬起手放在唇边,面颊涌起淡淡红晕:“我和你爹苏栖曾经定下了婚约,直至他陨落,我们的婚约还没有解除。从礼法上说,你也算是我的亲子……”
无栖后退两步,同宋锦之间隔出了一条道:“宋宗主慎言。”
青年从容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:“无栖并不清楚长辈之间的恩怨,但是家中长辈曾经对我说过,这一生要活得随心随性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想不做什么便不做什么。无栖并不想做千秋宗的少主。”
话音一落,殿内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了。月煕夫人面色红一阵白一阵,美目中满是阴翳:无栖应了她会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居心不良野心勃勃,着实贪婪小人一个!但无栖不应,她更是愤怒,这小子竟然当众忤逆了锦儿的意思?真是岂有此理!
宋锦还想说什么,就听舒子清笑了两声:“听到了吗?无栖是我无极仙宗的弟子,他不想做你们千秋宗的少主。宋宗主还有什么话好说?还有柳宗主,多谢你对我徒儿的关心。只是你的心意,终究有些多余。”
宋锦眉头皱起,双目沉沉扫了舒子清一眼。柳蕴倒是什么动作都没有,他淡定站在无栖身边,好似刚刚舒子清说的人不是他。
虽然被无栖拒绝了,宋锦却不打算放弃。他从袖中摸出了一枚巴掌大的玉佩,然后拉起无栖的手,将玉佩仔细放在他的掌心中:“要不要是你的事,我宋锦送出去的东西,绝不往回收。你认也好,不认也罢,千秋宗少主只有你一人。”
“这是宗主信物,有它在,可以号令千秋宗弟子。你收下也好,丢弃也罢,今日赠与你,就是你的东西。”
无栖垂着眼眸看向掌心中的玉佩,玉佩光滑温润,但凡有些眼力见识的,都知道它是一件先天灵宝。若是上辈子这块玉能出现在他掌心中,他可能还会动容,此刻他心中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。
宋锦总是如此,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,让初见他的人都觉得他是个至情至性的君子。然而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,越会发现,这人爱的只是自己。
自己方才才说了,他不想做千秋宗少宗主,宋锦转头就将宗主信物拿出来了。若是他稍稍能替自己想一想,也不会当众让一个小辈为难。
无栖握着玉佩沉默了,宋锦脸上荡开了笑意,也是,谁能拒绝五大宗门之一的千秋宗的示好呢?说得再好听,不如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来。掌门信物,足够证明自己的诚意了吗?
宋锦声音愈发温和:“东西送与你就是你的,你不要有什么压力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无栖突然抬起眼帘看了宋锦一眼,眼神中没有宋锦期待的惊喜和激动,只有淡淡的不耐。无栖唇角上扬,语气冷淡道:“既然宋宗主说了,那无栖就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说着他手一抬,玉佩向着池砚飞了过去:“池砚。”
池砚纵身一跃,稳稳将玉佩叼在了口中。就在宋锦觉得无栖只是将信物交给小宠物当玩具时,池砚嘴巴一合。
“咔嚓。”
信物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,质地温良的美玉上出现了道道裂痕,大鼓的灵气从玉佩上涌出,发出了爆裂的“噼啪”声。眨眼间,千秋宗的宗门信物就成了一块破烂。
宋锦瞳孔一缩:“怎么可能?!”虽说宗门信物质地是玉石,可是玉石上附带的术法让它无坚不摧。区区一条小蛇,怎么可能一口就将信物给毁了?
池砚头一撇,“呸”了一声,顺道翻了个白眼:“好脆哦,小栖,宋宗主送的的信物不会是假的吧?噫~好小气哦~”
顿了顿后小蛇开始补刀:“我说你们这些人修真是又狡猾又抠搜,送东西也不知道送个好的。你得向我学学,我给小栖送东西都是成堆的送的。小栖你说是吧?”
破损的信物散落在地上,散发着微弱的灵光。宋锦张张口,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无栖默默给了池砚一个赞许的眼神,不愧是相处多年的家人,也只有池砚能准确猜中他的意思了。
信物被毁,宋锦呆立在原地一言不发。无栖微微一笑,看着宋锦写意轻松地只说了两个字,“丢了。”
宋锦想笑,可面容抽动了几下后终究没笑出来,他留下三个字:“你很好。”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