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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花灯原是买来送人的,如今看来,却也不需要了?。”

手指一松,芙蓉花灯滚落脚下,里?面的烛火倒地,瞬间点燃了?灯纸,火苗窜起,不过片刻便烧的只?剩框架,可怜兮兮躺在地上,偶尔发出残喘的啪嗒声。

他?转身,阔步离开。

卢诗宁揪着衣袖,恨恨地望着李幼白,似是不舍,随即含情脉脉地瞥向清雅俊美?的男人,他?生的如此俊俏,玉树临风,只?站在那里?便叫人移不开眼。但他?却又如此冷漠,半分眼神都不给?自己,只?是低垂着眼皮,专注地望向怀里?那人。

好一个楚楚可怜的骗子!披着兔子皮的狼!白眼狼!

“哥哥,她在咱们卢家待了?一年,竟也不知感恩,转过头?来便要抢”卢诗宁抹着泪,心?里?盘算着让母亲萧氏赶紧进京,就算豁出去?脸也要试试,婚姻大事,媒妁之言,自古以来都是长辈做主。她便不信闵家娘子宁可要一个小官之女,也不要国公嫡女。

但,卢辰钊一记冷眼瞥来,叫她后面的话生生咽了?下来。

哥哥太吓人了?,那眼睛冷的似寒冬腊月冻成?冰坨的风,她闭上嘴,伸过去?拽他?衣袖的手也赶紧缩回斗篷里?,讪讪地边抽泣边跟上他?的脚步。

“你做过何事需要她来感恩了??”

“哥哥!”卢诗宁惊诧,“她住在咱们家,吃喝都用?公府的,便是上课也没?让她交束脩,难道这些不够?”

“这些与你有何干系?”卢辰钊反问,冷笑一声道,“她去?卢家家学是因为她母亲与娘交好,是旧交情。她吃喝没?甚开销,又不贪图享受,仔细算来她吃上一年也不如你一月用?的银子多。至于束脩,那更是先生的意思,能?教到她这样的学生,先生便是倾囊相授也不为过,如今诸葛先生等?人也时常问起她来,都对其报以瞩望。”

卢诗宁眼睛瞪得滚圆,难以置信地张了?张嘴,挤出几个干巴巴的字来:“哥哥,你是不是也被她迷惑了??”

卢辰钊乜了?她一眼,语气淡淡:“三娘,与其抱怨别人得到,不如低头?反思自己,看看闵裕文?为何选她不选你。”

“我是公府嫡小姐。”

“除此之外呢?”卢辰钊反感她的理直气壮,但她是妹妹,有些话作为兄长必须点明,“除了?家族给?你的荣耀,你自身有何值得炫耀的地方?样貌,学识,还是才情?三娘,你扪心?自问,你有什么?”

萧氏宠爱女儿,虽教的知礼,但性子难免傲慢恣睢,又在齐州跋扈惯了?,谁看见她都礼让三分,她便愈发不知深浅,总觉得所有人都该让着她,最好的东西也该她来先挑。

卢诗宁不似方才那般癫狂,抽了?抽鼻子低头?小声哭着,抹泪时又抬眼:“我知道我哪都不好,可母亲说过,我日后嫁人,也不需要懂那么多,会管家会理账,这便成?了?。”

“所以母亲为你筹谋的,是她脑子里?以为你会嫁去?的门户,不是闵家。”

卢诗宁怔怔地看着他?,看他?周身肃杀却还耐着性子同自己解释,“哥哥,我真的喜欢他?,你帮帮我,好吗?”

卢辰钊转身朝前:“我帮不了?你,因为没?谁能?左右谁的喜欢,也不可能?掌控谁的情绪叫她只?喜欢自己。三娘,死心?吧。”

莲池正在小厨房烧热水,抬头?看见被烟火照亮的夜空,高兴地想着今晚世?子爷和李娘子乘画舫游护城河,赏花灯看月亮,没?有宵禁,回来便得不早了?。

他?托着下颌,如此眯起眼睛小憩起来。

门被叩响,他?打了?个寒颤站起身,便见世?子爷挑着毡帘,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,像是被冻透了?,脸都阴恻恻的。

“世?子爷,你怎么回来了?,李娘子呢?”

卢辰钊睨他?:“莫要在我眼前提她。”

莲池:上元节可不就是哄小娘子最好的时候吗,买上几盏花灯,几张鲜亮的面具,站在画舫前头?赏着浓浓月色,何其美?好的场景?便是胡乱说什么话,也都不妨事,怎么就能?乘兴而去?,败兴而归?

莲池提了?桶热水回去?屋里?,隔着屏风看到世?子爷仰面斜躺在榻上,双手枕在脑后,睁着眼,直直盯着帐顶看,那样子,着实有些魂不守舍。

卢诗宁来找他?,站在门口不敢进,小声问莲池:“我哥睡了?吗?”

“没?,世?子爷在沐浴。”

“哦,那算了?。”卢诗宁犹豫着,又打消了?念头?,她还是想去?闵家,万一闵家大娘子就是喜欢她这种性格呢,即便闵郎君不喜欢,他?娘喜欢也是好的,曲线救国,未尝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