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青早已等着,见她出来赶忙给她披上斗篷,又垫脚将?那兜帽拢好,系上带子?。
“姑娘,我炖了鸡汤,你回去喝一碗再睡。”
她扭头?看了眼,见书堂内还有人,不禁纳闷:“孙小姐怎还不走,她丫鬟比我来的还早,小脸都?冻白了。”
李幼白抬头?,果真见廊下站着个不断搓手跺脚的人,天?太冷,又是风口?,她穿了件小袄,却依旧不耐寒,冻得上下牙打架。
“你去屋里等吧,那有炭火。”李幼白见她可怜,忍不住提醒。
丫鬟说?话?都?不利索了,结巴道:“娘子?叫我在外头?等着,我我再等一会儿,没事。”
半青还想说?话?,被李幼白阻了:“也好,孙娘子?的东西都?收拾完了,想必很快就会出来。”
两人走远些?,半青忍不住抱怨:“她进去便是,怎这么不知变通,再等下去,少不得要变成冰锥子?了。”
李幼白戳她脑门:“别说?了,苏娘子?有她的打算,想是在此?之前提醒过她,不许进去,身为奴仆,哪里敢违背主子?意愿。她也不是不知变通,只是处境如此?,不得不接受罢了。”
孙映兰虽累,但状态是好的,出门前特?意画了妆容,即便疲乏也是腮颊红润,唇瓣细腻,此?时纤腰袅袅移步到卢辰钊面前,福了一礼道:“卢世子?,过几日兄长要来接我回去,临走前我想邀你去赏梅花,权当感谢在公府一年多来的照映。”
卢辰钊颔首,道:“我不爱赏梅,孙娘子?也不必客气。”
“卢世子?,你为何待我总是这样冷淡,难不成我便如此?招人厌恶吗?”孙映兰泫然若泣,说?着话?泪珠儿便滚下来,眼眶红了,她抬手去擦,过年的氛围越来越重,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当,想到回家后父亲的嘴脸,她便觉得分外难受。
她总要给自己机会,哪怕在卢辰钊看来是厚颜无耻的。
“公府规矩,待客要周全。孙娘子?既是我们的客人,合该受到礼遇。但论私交,我与孙娘委实过浅,故而?谈不上冷淡不冷淡。”一番话?说?得毫不拖泥带水,甚至是不留情面,以至于孙映兰听?完怔住,待反应过来,一张小脸唰的通红,盖过了胭脂本来的颜色。
“可你分明很照顾我的,每逢时令都?会安排下人去送东西,我不信这是我的一厢情愿?”孙映兰索性摊牌,微仰着小脸朝他靠近。
她听?母亲说?过,女子?对男子?表露心?意后,能被接受最?好,若没有,那么男子?也会因为她的表白而?对她格外宽容,甚至生出一种说
?不出的好感和亏欠。
她豁出去了,便什么都?顾不得,她就是想要一个结果。
卢辰钊的脸沉郁起?来,并没有因她的哭泣而?心?软,也没有因她靠近而?变得无措,相反,在她快挨着自己手臂的刹那,他竟有种近乎恶心?的感觉。
虽冷脸往后退了两大步,沉声说?道:“不是我对你照顾,是公府对书院的每个人都?很照顾吗,至于你说?的一厢情愿,如果你真这么想,那便是了。”
孙映兰的脸从红转白,又从白转红,她张着嘴,无法理解此?人的冷决,没有半分怜香惜玉。
“还有,若我哪里做的让孙娘子?误会,我在这儿道一声歉,但希望自此?以后孙娘子?能明白,你所?臆想的事情,永远不会发生。”
他做文?人揖,随后转身提步,莲池飞快地奔来接过书袋,很是同情地瞥了眼被打击到面色惶惑的孙娘子?,接着跟卢辰钊报备。
“诸葛先生方才着人传话?,让世子?爷过去一趟,说?是有要事商量。”
四方院,庭中几株常青竹,楹窗紧闭,屋内站着几个人,除了卢辰钊,便都?是书院的先生。
“若不是今早我开后窗,也不会发现这些?东西。”诸葛澜面容严峻,卢辰钊沿着他的视线看去,启开的后窗处,零星分布着几绺绯色丝线,应是衣物被勾破的痕迹,窗棂上隐约可看出脚印,但被抹掉大半,便也不知尺码大小。
他低头?仔细看了眼,又探身往外,下面是枯黄的草丛,即便有人经过也不会留下痕迹。
这是存放试卷的房间,既然有人来过,也就意味着,试卷内容很可能已经泄露。
诸葛澜负手而?立,对此?很是不喜:“开霁,这是我到卢家教学以来,第一次碰到“文?贼”,内心?震惊的同时,亦感到教学的无奈,想到贼人很可能是自己的学生,且为了成绩做出此?等行径,我便觉得为人师者责任重大。
目前仅与几位先生通了气,旁人一概不知,要怎么处置,你来拿主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