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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氏蹙眉,伸手要招她起来,李幼白却转头向她,又跪下去:“娘,原先是我不懂事,总跟妹妹计较,您别怪我。您给我的爱和关照,已经远超您能给与的范畴,女儿叩谢您的大度。”

她曾因冯氏偏爱妹妹而抱怨委屈,难过落泪,气她既不喜欢自己,缘何又要生下,气她明明是个慈母,笑颜却只对妹妹展现。可当得知自己身份时,所有因此而产生的不忿便都有了借口,那种伤心业已变得无关紧要,取而代之的庆幸,是对李沛和冯氏的感激。

冯氏颇为羞愧,两个女儿,她从来就没有一碗水端平过。连下人都看得出,晓筠是她心头肉,幼白像是捡来的。就像这回,她昧着良心对许家娘子说幼白有了亲事,这才叫许家定了晓筠。

她对李幼白,全然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,故而听着这番话,着实心虚。

“不管怎样,我都是你娘,别说胡话。”

“爹,蒙您念在同科之谊,于绝境时收留女儿,女儿叩谢您的大义。”

李沛叹了声:“文宣信任我,我不能辜负他。”

李幼白深吸一口气,目光渐渐变得笃定:“爹娘,女儿辗转难眠,思虑再三,仍想坚持自己所愿,读书科考,入国子监。”

“一概后果,皆已考虑妥善?”

“是,前路艰险,女儿定会小心谨慎,望爹娘成全。”

若说先前读书做官是要为李家争光,而今李幼白更多了个念头,她要考进京城,去看看生父曾就职的衙门,再看看那位闵大人,若还有可能,她想调查当年旧案,还生父清白。

一切都得徐徐图之,最紧要的便是准备来年的乡试。

李沛看着李幼白长大,这个女儿心性慧根极好,沉稳克制,聪颖有度,当真承继了言文宣的品行才貌,加之其刻苦勤勉,才有今日的学问成就。有时他忍不住想,这样好的女儿,若真是自己亲生的该有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