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家的天才修士已经是过去式,现在的他灵根被污染,身躯也成了废物。苏栖到底图他什么?才会从千里之外的天泉州赶到慕仙州来?
防备归防备,面对苏栖时,萧南风依然装出一副坦诚豁达的模样。反正快到千秋宗了,苏栖如果对他有所图谋,也该暴露了。
然而苏栖径直将他带到了自己所在的清净峰,而后眉眼弯弯地告诉他:“萧大哥,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。以后你和我一样,也是千秋宗弟子。”
萧南风表面上应了下来,背地里却在嗤笑。他怎么可能和苏栖一样?苏栖身怀天灵根,又是宗主亲传,而他注定了在修行之路上坎坷。
不得不说,苏栖待他很好,从他入了千秋宗之后,他的日子比在萧家还要自在。在苏栖拿来的灵丹妙药的加持下,他停滞许久的修为竟然开始松动了。
这一天当萧南风结束修行时,他听见洞府外传来了压低的说话声。说话的两人中,一人是苏栖,还有一人则是苏栖的二师兄鲁觉。
鲁觉万分不满:“苏师弟,聚元丹如此珍贵,你怎么能给外门杂役用?那萧南风是你什么人?值得你如此维护他?”
萧南风愣了一下,聚灵丹?那不是前几日苏栖带给他的丹药吗?他不是说宗门弟子人手一粒吗?怎么听鲁觉的意思,这个丹药很珍贵?
苏栖压低声音,红着眼眶道:“师兄,萧大哥曾经救过我们,再说了,他现在也是千秋宗弟子,算不得外人。”
鲁觉冷笑一声:“你搞清楚了苏栖,救你的人是我们的师尊。你别忘了,要不是师尊及时出手救了你的小命,就算你身怀天灵根,也会流血过多而死。”
“别仗着师尊宠爱你就任性妄为,师尊能把萧南风记成外门杂役已经算是给你脸面了。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把珍贵的灵宝给他用,我就告诉师尊,让师尊把他逐出师门!”
苏栖脸色一点点涨红,他拳头握得紧紧的:“我拿出自己的那一份给萧大哥也不行吗?!师兄你不能这么做。”
鲁觉轻笑一声: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师尊宠你,给你的灵宝比给我和大师弟的要多。你想用自己的那一份养着萧南风,我们没有意见。可是别让我们知道你从师尊那里多拿了灵宝,要不然我随时能让你那萧大哥滚出山门!”
萧南风如遭雷击,苏栖带他到清净峰的时候,只告诉他今后他也是千秋宗弟子了,却没告诉他,原来他是外门杂役。杂役要做的事情无比繁杂,宗门不会养闲人,他能安生留在清净峰,是因为苏栖替他做了杂役该做的事。不仅如此,他这段时日享用的灵宝,都是苏栖这个亲传弟子才能享有的。
修真界中什么最重要?是友情吗?是亲情吗?
不,是机缘。
机缘到了,猪狗都能飞升。机缘可以是一根灵草,一棵丹药,修真界中为了争夺机缘不死不休的事情多了去了。苏栖将属于自身的机缘给了萧南风,哪怕是救命之恩,也不过如此了吧?
更何况正如鲁觉所言,当日救下苏栖等人的并不是萧南风而是万仙盟的修士。真正算起来,要不是萧南风主动攻击邪修,他们采用更加温和的方法拖延时间,苏栖就不会遭受抽灵根的痛楚,他也不会被邪火焚身。
萧南风瞳孔震动,眼神中有着深深的不解:为什么啊,苏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?
偷听了苏栖他们谈话的萧南风什么都没说,他深知,现在能立足全靠了苏栖。虽然心中还有疑问,但是他却对苏栖放下了防备。
那之后,萧南风清净峰的杂役。哪怕别的杂役欺凌他,他也不会对苏栖透露一句。他依然享用着苏栖带回来的灵丹妙药,只是现在的他不会一股脑地全部用掉,他深知苏栖比他更加需要这些丹药,只有苏栖强大了,他才能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更远。
没错,自从发现自己的修为松动之后,萧南风便再度燃起了修行的心思。只是被污染的灵根注定了无法支撑他走得太远,此生能有个元婴境界已经到头了。不过,比如凄惨的死在不知名的角落,这已经很好了。
萧南风刻苦修行,靠着残破的灵根,他在十几年时间就成了练气境界的修士。练气之上便是筑基境界,再想往上,需要更多的丹药和灵植。
而苏栖则靠着天灵根,在短短的十几年间成了半步化婴的修士。为了萧南风和宗门的其他弟子们,苏栖走出了山门去了很多凶险的遗迹,带回了很多灵宝。因为他的存在,原本已经式微的千秋宗,弟子们的修为提升了一大截。
就在萧南风觉得一切会顺风顺水的情况下,苏栖出了意外。苏栖在遗迹中被邪火灼烧,毁了面容。原本风化无双的青年,俊秀的脸上出现了成片绛紫色的瘢痕。
萧南风深知邪火灼烧的滋味,当初不入流的邪修炼制的邪火便害得他生不如死,更别说苏栖遇到的邪火更加厉害。伤口处钻心的痛痒,足以让道心不稳的修士发疯。
苏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,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,萧南风守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,“不能抓,抓了之后会更痛苦。”这是萧南风总结出来的经验,抓挠只会让伤势恶化,而且根本不能止痛。
见苏栖难受得厉害,萧南风哑着声音宽慰道:“阿栖,你忍一忍,舒子清和柳蕴已经去请医仙了,他们很快就来了。”一边说话,萧南风一边用灵气安抚着苏栖躁动的灵气。
苏栖疲惫地睁开双眼,看清萧南风的面容后,他狼狈地笑了笑:“萧大哥……”话音一落,苏栖的眼眶便红了。
十几年的朝夕相处,萧南风已经将苏栖当成了亲人,他心痛道:“不哭,不哭,我在这里。”
苏栖眼泪滚滚而下:“对不起……我给你丢脸了。”
萧南风张张口,动容道:“胡说什么,我以你为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