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鹤清站在门口,亲眼目睹着简单的暴行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。这就是无极仙宗第一打手……呸,第一剑修的力量吗?别说段云天被乾坤瓶束缚住,就算解开了乾坤瓶,简单揍他就像揍小鸡似的。

年鹤清本想看在同门情谊上为段云天求个情,可是看到凶残的简单和寒着脸的谭殊,他只能摸了摸鼻子无声地后退了两步。

行宫内上演着少儿不宜的凶残场面,行宫外,谭殊面如寒霜。虽说他已经不是云驰仙宗的人了,也管不了他的两个师弟。可是作为段云天曾经的大师兄,亲耳听说他成了魔修,谭殊心中的怒火直线飙升。

哭喊声渐渐变得微弱,简单终于停下了手,他掏出记录板看了看,满意地在“把段云天打得半死”后面打了个勾。谭殊垂着眼眸静静看着倒在地上鼻青脸肿气息微弱的段云天,袖中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。他可以容忍师弟平庸,但是决不能容忍他成了魔修的走狗。

绵延不断的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,段云天眼前一阵阵发黑,他明白谭殊为什么会突然发难,但是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,他甚至想着,只要他抵死不认,谭殊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指认他。

就在段云天思考着该怎么应对谭殊接下来的问题时,就见谭殊身边燃起了青色的符篆。

眉眼冷俊的谭殊在听到符篆中传来的声音时,眼神变得温柔了几分:“嗯,嗯。好,我知道了。”

符篆灭了之后,谭殊捏了捏胀痛的鼻根部,轻叹一声后,他蹲下身认真看向了段云天的双眼:“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,同门一场,我不想将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。现在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:不问天的人尊,是星煌吗?”

段云天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,即便此刻的他面容青紫,也不难看出他的震惊之色。谭殊太了解自己的同门了,他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随后谭殊从袖中捻起一张符熟练地引燃:“是的,是他。段云天承认了。”

段云天目瞪口呆,不是,他什么都没说啊!他承认什么了?

无栖面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,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是真的:星煌投入了不问天,成了不问天的人尊。

舒子清得知此事后愤怒不已:“小兔崽子,亏得阿栖那么器重他,他竟然去做了魔修!”怒发冲冠的老祖一掌将身边的椅子拍了个粉碎:“我现在就给宋锦发消息,让他赶紧扣住那小子!”

池砚愣了片刻之后勃然大怒:“那个混蛋,我就说他的气息怎么这么熟悉!”

记得他们在临海城泡温泉的时候,池砚有一次潜入了无栖的识海中,那天他曾经在识海中拍死了什么,不过那股气息太微弱,事后他就将这事忘了。后来他们应宋锦的邀请去了千秋宗,见到了星煌。

当时池砚就觉得星煌的气息有些熟悉,还以为自己和他一见如故,对星煌格外看好。没想到星煌就是那个侵入无栖识海试图种下魔种的人尊!

亏得苏栖将星煌当成子嗣培养,这厮竟然丧心病狂到想要控制无栖。池砚的怒气直冲天灵盖:“我要去千秋宗!”星煌竟敢欺骗他的感情,他非得把这厮吊起来打一顿不可。

事实上就算池砚不说,无栖也要跟着舒子清去一趟千秋宗。不只是因为千秋宗是他曾经的宗门,更是因为他了解星煌的潜力和能力。

星煌是个天才,他的资质比秦修还要高。他只用了数百年就学会了千秋宗绝大多数的内门心法,苏栖离世的这段时间,星煌的修为只会更高。这样的人一旦起了逃跑的心思,凭千秋宗的同门,根本看不住他。

见舒子清放下了符,无栖上前道:“师尊,我想和池砚去一趟千秋宗。”他将自己想法换了个说辞,“家父在世时曾经提起过星煌,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。星煌擅长隐匿行踪,又擅长伪装,池砚有能看穿迷障的双眼,我们过去说不定能帮上忙。”

舒子清侧目看了看池砚紫色的双眼,作为修真界最后一条龙,池砚身上是有些气运在的。这次要不是他撞破了柳遇春和逍遥子碰头的场面,众人也不会这么轻松将不问天两大圣主捉住。细思片刻后,他缓缓点头:“好,师尊同你们一起去。我们抄近道。”

天泉州和星原州分别位于浮生界的西北和东南向,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发,都要跨过一个州才能到达目的地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舒子清恨透了五行大山,因为山脉的存在,导致他每次都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去看苏栖一趟。

当无极仙宗和千秋宗发展壮大后,舒子清和苏栖一合计,两人在两州之间建立了一条传送阵。传送阵很小,一次最多只能容三人通过,而且还不稳定,因而这条传送阵平日里只有舒子清和苏栖在用。

舒子清说的近道,指的便是这条传送阵。传送阵的入口就在大殿后方,在进入传送阵之前,老祖有话要说:“乖徒啊,这条传送阵和你之前坐过的传送阵不太一样,一会儿若是感觉眼花颠簸难受就抓紧为师,千万不要害怕。”

无栖微微一笑:“放心吧师尊。”

当传送阵开始运作时,池砚感觉身下传来一股巨大的拖拽力,力量之强大竟然扯得他的身体都开始变形了。无栖一把握住了池砚的手:“害怕的话就先到我的袖中去。”

数年没有人使用传送阵,阵法波动有些剧烈,饶是舒子清这样的高手也不禁头昏眼花。正当他身形踉跄稳不住时,一只温暖的手准确地挽住了他的胳膊。

无栖关切的声音传来:“师尊小心。”

舒子清不由得侧目看了无栖一眼,看到无栖平静的面色时,他心中升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。无栖太稳了,稳得就像……苏栖一样。

他们脚下的传送阵直通五行大山,越往后前行越发困难。按道理说,三人中无栖的修为最低,可是就连自己都出现了踉跄的情况,而无栖却能不动如山,就好像他无数次坐过这个传送阵一样。
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快速占领了舒子清的心神,他低头看向了搀扶着自己的这只手,这只手纤细修长,每一根手指都像是最好的工匠细细雕琢出来的一样,指甲光洁指腹饱满。之前他没有留意,现在他觉得无栖和苏栖也太像了,就连手的细节都一模一样。

就在舒子清思索之时,就三人眼前一花,脚下也踩在了坚实的土地上。四周风雪漫天,三人周身的热量瞬间被风雪吹散。

池砚原本以为只要进入传送阵,再睁开双眼就能到千秋宗。看到漫天的风雪他愣了:“什么情况?千秋宗被魔修灭啦?”要不怎么一睁眼就凛冬将至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