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舟甲板上站了二十几个身穿斗篷的魔修,领头的便是那障眼法,只见他飞身而起悬在了深潭之上。随着他的吟诵,原本平静的潭水中央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旋涡。旋涡越来越急,中间的孔洞越发大,隐约露出了下方巨大的空腔。

二十多个魔修飞身而起,朝着空腔的位置飞驰而去。刘钰脸色发白,眼中含着泪。完了,他只是一个凡人,这次真的没救了。

众人的心神都被即将出现的祭坛占领了,没人注意池砚被拎起之后,小手对着空中打了个响指。

魔修速度惊人,片刻之后,飞舟上所有人都进入了水面以下。潭水中的旋涡慢慢平息,最终整个水面平静如镜,只剩下一艘孤零零的飞舟。

刘钰紧张得根本不敢睁开双眼,他不由得屏住呼吸。等他实在憋不住时,却惊讶地发现水底并不窒息。水底有个巨大透明的空腔,进入空腔之后,他完全可以自由呼吸。

空腔和水面之间有接近五丈深的水,正常情况下,此时众人眼前应该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。然而此时抬头看,却能看见飞舟的底部横在水面上,像是一片细长的柳叶。大家眼前也不阴暗,而是和外界一样明亮。

空腔下有个圆形的祭坛,祭坛中央立着高大的石碑。古老的阵法熠熠生辉,散发着强大悠远的气息。

这个祭坛同小苍山的祭坛只有一处不同,小苍山石碑前放着一块巨大的不规则金属,而眼前的石碑前,有一根巨大的雪白的羽毛。

这根羽毛有一丈长,羽轴完整清晰,羽片细密整齐,靠近根部的羽绒洁白蓬松。它散发着温润的灵光,除了过分巨大之外,它堪称完美。

刚到空腔中,池砚的目光就被这根羽毛吸引了。这毛……好熟悉!

寒潭下的祭坛冰冷异常,修士尚且能抵抗,但是凡人根本抵挡不住。刘钰抖得不成样子,他的脸上已经凝出了白色的霜花,眼瞅着就要撅过去了。

池砚连忙唤道:“刘钰,你怎么了?”听到池砚的呼唤声,魔修这才看了过来。

障眼法冷笑一声:“凡人就是凡人,这等寒冷都抵挡不住。”说着他随手掐了一个法诀,刘钰周身出现了一个淡黄色的结界,这才觉得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。

看刘钰的面色好转,障眼法扭头看向了池砚的方向。斗篷遮住了他的表情,池砚看不清他的脸,但是却能看到那双眼睛中透出来的遗憾:“是个好苗子,可惜了。”

魔修们将刘钰摁在了羽毛前方,刘钰的右手被制住,随着刀光一闪,他的手腕被割破,鲜红的血涌出,从羽毛滑落至下方的案台上。

案台上的阵法吸收了血液,灵光变得暗沉了起来。刘钰绝望地看了池砚一眼,眼中滚出了泪。他要死在这里了,死在无人知晓的寒潭之下了。

池砚皱着眉看着刘钰,他很想告诉刘钰,流这点血不至于死。然而还没等他开口,就有魔修握住了他的胳膊:“本来童男童女的血效果更好,没办法,童女死了,只能拿你凑数了。”

说着锋利的小刀在池砚的手腕上转了一圈,魔修捏着池砚的胳膊,等待着鲜红的血液飚出。

然而等待了好一会儿,预想中鲜血喷溅的场景却没出现。魔修愣了一下,不信邪地翻过了手腕。手腕白嫩,别说划痕了,连一道红痕都没有。

魔修同池砚大眼瞪小眼,片刻后他决定再补一刀。然而刀子刚刚拿出,他便觉得眼前一花,随即脖颈一凉。

魔修捂着呲血的脖子惊讶地看着池砚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的刀子,怎么到池砚手里了?

池砚灿烂地笑了,下一刻手中的尖刀贯穿了魔修的头颅。紫府破碎,魔修的神魂尖叫着向外逃窜,然而还没等他逃出几尺,就见池砚张开了嘴巴一口将魔修的神魂吞入了腹中。

刘钰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到了,他双眼一翻“噗通”晕倒在地。

剩下的魔修惊呆了,障眼法惊愕一阵后终于反应过来了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!”

池砚握着刀嘿嘿笑了两声:“你猜呀?”

不知何时空腔中起了白色的雾气,雾气从石碑下方升起,又沿着石碑缓缓上升。过多的雾气顺着台阶流向了祭坛方向,浓密的雾气遮住了众人的视线,屏蔽了他们的五感。

雾气弥漫,魔修们身处白雾中心惊肉跳。阵法还未布置完成,他们背心发凉,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们。

祭坛中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,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之中而来,在众人耳边响起。浓雾深处似乎有什么正在觉醒,这感觉比破坏阵法打通通道之后还要可怕。

突然间,石碑附近传出了声响,“锃锃锃锃”像极了金属相撞的声音。

“快,快看!那是什么?!”魔修中传出了惊呼声。

缠绕着白色雾气的石碑之上,出现了一只金灿灿的脚。这只脚像鹰爪一般锐利,脚上每一片鳞片都像是打磨过一般光洁,锋利的指尖散发着金属的光泽。

顺着脚看去,只见脚上方的白雾中,金色的圆筒形身体缓缓向上,金色的鳞片在白雾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神秘。

魔修们的目光顺着白雾满眼的方向看去,越看越是心惊:“四爪!”“蛇身!”“怪,怪物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