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在给小栖面子,要不然这种笼子能困住他?笑话!
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,在脑袋快要完全趴下之前,他面向一片混沌不死心地问道:“小栖,是你吗?”
“嗯。”笼子外传来了无栖的声音,与此同时,池砚眼中的混沌猛地消散了。无栖放大的脸出现在栏杆外,“是我。”
池砚难以置信地张开了口,一瞬间觉得世界都静止了。
无栖微微眯起双眼摸索着笼子,“等我一下,我把笼子打开……”
话音未落,笼壁传来“噗”的一声脆响,结实的笼壁上再度出现了一个拇指大的圆洞洞。
小金蛇从小洞中飞快钻出,顺着无栖的手指一路盘旋而上。小蛇乐疯了,尾巴摇出了残影,最终他停在了无栖的肩膀上,小脑袋抵着无栖的面颊疯狂地蹭着:“小栖小栖小栖~你怎么来了呀?哈哈哈,你怎么来了?”
无栖顺手摸了一下池砚,手指从蛇头一路捋到了中断:“想看看你好不好。”
池砚忙不迭地点着头:“好,好着呢!”
流苏树下有木质的桌椅,这本是值守弟子们平日休息的地方,现在被无栖他们临时征用,成了二人喝酒赏花的好地方。
时间仓促,无栖来不及做下酒菜,今日两人只能光喝酒了。浑浊的果酒在酒盏中微微荡漾着,酒香顺着夜风弥漫开来。
无栖端起酒盏同池砚轻轻碰了一下:“怎么了?”池砚好酒,往常无栖刚给他倒上酒,他就迫不及待地喝上了。今天的池砚却格外矜持,到现在都没围着杯子吸溜。
池砚正仰着头看着无栖的面容,月光下给无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光,流苏花瓣纷纷扬扬落下,落在了他的银发里衣襟上。难怪邵俊辰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也要上门撩拨无栖,他家无栖真的是个大美人。
一片花瓣落下,飞入了池砚面前的酒盏中,果酒荡起了熹微的涟漪,狭长的花瓣在酒上微微摇晃着。池砚还没开始喝,身体却像已经喝了三杯酒一样发烫了,他眼神也开始迷离了。
无栖轻笑道:“怎么了?怎么不说话了?”
池砚猛地回过神来,低头吸了一口酒。他喝得那么着急,竟然连花瓣也一同喝下去了。
今夜的池砚格外的安静,可能是喝酒的地方不对。也是,即便花前月下,也没有谁大半夜跑戒律堂后院,顶着满脑袋的小黑屋喝酒的。
喝了半杯酒后,酒意涌了上来,无栖的面颊染上了红晕,混沌的双眼中也有了神采。最近发生了很多事,多到他有千头万绪却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“干杯。”
就在无栖愣神之际,池砚尾巴卷起了酒盏,执着地同无栖碰了个杯,“小栖不怕,有我在呢。”
无栖眉头微微上挑,笑容从他的眼角眉梢开始扩散:“我没有怕,我只是觉得有点复杂,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你。”
如果不是他,池砚不会卷入这些是非,也就不会被二度关进小黑屋。他本该是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神兽,如今却因为他被卷入了杂事中。
池砚咧了咧唇角,眼睛上的白膜眯起来,看起来像是在笑:“哈,这话说得,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,不要说这种傻话。而且当时如果不是我,我们也不会离开遗迹。”
“小栖,你不用觉得我受了什么委屈。事实上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,你忘记了吗?我们当年说好了:随心而为不留遗憾,我做的一切都是我想做并乐意做的,因此你不用觉得我受了什么委屈。一句话:爷乐意~”
小蛇骄傲地仰着脖子,紫色的眼眸亮闪闪。
无栖脸上的笑意更深,“对,随心而为不留遗憾!干了!”
既然已经重生,以前的那些人事又怎能再干扰他?说到底还是他在意,有些事没能彻底放下。既然放不下,那便不放了。他也当为了自己肆意一场,潇洒一回。
池砚满意地喝完了一杯酒,细尾巴轻轻在木桌上敲来敲去,“小栖,我和你商量个事。”
无栖应了一声,身体后仰靠在了树干上,整个人轻松又惬意:“嗯,你说。”
“如果你想找道侣,能不能考虑我?我保证,我会很厉害的,至少比邵俊辰厉害好多好多倍。你别看我现在小,我以后会长大,我会比现在还要厉害。我会保护好你,我们会在一起过上好日子。”
池砚莫名其妙的,在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前脱口而出了这句话。
无栖一愣,惊讶地看向了小蛇,混沌的视线中,池砚的双眼格外明亮。恍惚之间,无栖的脑海中回响起了一道低沉霸道的声音:“想要救你,爷就得这么做。正好爷喜欢你,你做我道侣好不好?”
无栖抬手揉了揉额角,酒水眩晕之间,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一个破碎的画面。铺天盖地的金色灵光中,他像是一页小舟在上下沉浮,极致的痛苦和欢愉中,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了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