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栖的唇角微微上翘:“好……”柳蕴来了,殷离渊没有胜算,宗门安全了。

心头大定的无栖舒了一口气,身躯再也承受不住,他保持着姿势安心地晕了过去。

舒子清指着殷离渊勃然大怒:“竖子!言而无信!”

先前同殷离渊比试时,可是说好了两人间的比试不祸及宗门,然而殷离渊根本没履行诺言,直奔无极仙宗而来。幸亏他留了个心眼去玄剑宗召唤了柳蕴,要不然无极仙宗今天就惨了。

听到舒子清的控诉,殷离渊不屑道:“手下败有什么资格叫嚣?”输给他的都是蝼蚁,他从不听蝼蚁控诉。他的目标,只有强者。

殷离渊冷冷一笑,盯住了柳蕴:“听说柳宗主也是大乘境修士?本尊先前忙着闭关,未能领教柳宗主高招。本想着收拾了无极仙宗之后就去拜访玄剑宗,没想到柳宗主竟然先找我了。也好,你我同境界,就让本尊来试试你的实力。”

柳蕴抬手召回灵剑,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:“来。”

如果说如今的浮生界还有谁能同殷离渊一战,那就只有柳蕴了。大乘境修士的比试,不是普通修士能插手的,当然,比试的场地也不能在无极仙宗附近。

柳蕴飞身而起,带着殷离渊一前一后消失在天幕下。

殷离渊一离开,束缚在宗门弟子上的魔气便消减了不少。傅敬舟等人冲破了魔气的束缚,朝着无栖飞去:“小师叔振作!”

舒子清的速度比他们还快,宗门老祖快速落到无栖身前,声音颤抖地呼唤道:“无栖?无栖啊,你醒醒,师父回来了。”

无栖意识全无,双手还紧紧握着身前的灵剑。

看着染血的弟子,舒子清的眼眶刹那间红了。他慌乱地摸着衣袖,从中掏出了好几个丹药瓶。越急越乱,他竟然分不出哪一瓶才是救命的丹药了。

舒子清心如刀绞,声音哽咽:“无栖啊,你醒醒,你醒醒……”他在阿栖坟前发过誓要护孩子一世周全,可是这才过了多久,孩子就成了这样。

他日下了黄泉,他有什么脸面面对死去的挚友啊!

“师尊……”张玉坤踉跄着走到了舒子清身后,重重跪倒在地上。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中滚落,“师尊,弟子害了小师弟!求您责罚弟子吧!”

舒子清偏过头拭了拭眼角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别说丧气话,你小师弟还活着。今日之事错不在你,你和九章已经尽力了。”

别说他们了,就连自己面对殷离渊都落败了,能护得宗门周全,这两位弟子已经很努力了。

张玉坤以头抢地:“师尊,弟子,弟子不小心说漏了小师弟的身份,这才招致魔修对小师弟百般蹂躏!”

舒子清全身一颤,难以置信地问道:“小师弟的身份……你,你说出去了?!”

张玉坤跪伏在地上痛哭不止:“请师尊责罚……”

舒子清环视一圈,当他看清周围弟子面上的神情时,全身的力气像潮水一般褪去了:“传出去了?都知道了?”

无极仙宗的小黑屋非常有名,进了小黑屋之后,五感会被剥夺,呆在其中的人看不见听不见如同被世界抛弃。一般犯错的弟子在小黑屋中关上三日,就会承受不住。他们或者暴躁的发泄心中的苦闷,或者痛哭流涕诉悔不当初。

池砚进小黑屋已经三……个时辰了,小金蛇终于睡醒了。他用细细的尾巴尖拍着笼子,嗷嗷呼唤着:“有人吗?说好的红烧肉呢?小栖,小栖,你骗我,说好做红烧肉的呢?有人在吗?我饿了!”

呼唤了好一阵之后,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。池砚歪着脑袋安静了片刻,过了一阵,笼子中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脆响,结实的笼壁上出现了一个圆溜溜的小洞。

圆润的小金蛇嘟囔着爬出了笼子:“什么小黑屋,质量这么差,就这能关元婴修士?噫~”

爬了一阵后,竟然一人都没见到。池砚嘀嘀咕咕地抱怨着:“大骗子,说好好关照爷的呢?结果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
说话间,池砚已经爬到了戒律堂的大门口。这时他总算遇到了两个修士,池砚心情大好,准备上前讨要一点吃的。

迎面走来的两个修士根本没注意到门边的小金蛇,两人正在诉说着方才惊心动魄的事情:“我的天,我被魔气缠了一下,骨头都在发凉。咱小师叔被那个魔修折磨了那么久,竟然一声不吭,真是一身傲骨啊!”

“那当然,小师叔可是圣人之子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两人眼前一亮,一堵金灿灿的墙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。细细一看,这哪里是墙,这分明是一条庞然巨蛇!

巨蛇低头直视二人,声音犹如寒冰:“你们说,谁被魔修折磨了?”

无栖做了个长长的梦,梦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,有些他已经遗忘的事,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眼前。都说人死之前会将一辈子做过的事都回想一遍,那他是死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