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从小帮家里打了二十多年酱的经验。
可惜,眼前的‘陶凡初’不懂。
但无人知晓这些,六婶眼神儿不好,也不曾注意到这个细节,接过罐子,付了钱后,笑嘻嘻地拍了拍那个‘陶凡初’的肩,“初儿啊,前几天六婶给你介绍的女娃子你喜欢不?要是喜欢,你可得主动些,那女娃娃是小学老师呢,工作好,人也长得俏,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,你得要抓紧啊”
在六婶的碎碎念中,那个‘陶凡初’早已涨红了脸,甚至紧张得有些结巴,“我会的,会主动的,谢谢六婶。”
“你们年轻人啊,条件都好,就是要求高。”六婶笑了笑,“喜欢得勇敢些,你这娃崽,住过一次院咋性子都换了?变得这么容易害羞,以前你可不这样。”
那个‘陶凡初’腼腆地微低下头,挠了挠后脑勺。
陶凡初看着他这个动作,茫然,这不是他自己的小动作,他从不会无意识地挠后脑勺。
而且住过一次院是怎么回事,谁住院了,他吗?
六婶又唠了几句,很快便离开了。
那个‘陶凡初’把六婶付的钱放进账柜里,锁了账柜后,又小跑回到对面的办公楼去。
陶凡初缓步跟在他身后,要是自己,肯定会像他爸那样,捎一包薯片或者果干再走。
走出超市门,陶凡初站定在店前,静默地看着那道最熟悉,却又最陌生的身影渐渐走远。
忽然,那个准备进办公楼的‘陶凡初’,停住了脚步,回头望了过来。
陶凡初猝不及防,视线迎上了那道目光。
悠远虚无的对望,明明只隔着一条小公路,却仿似隔了一整段漫漫时空。
所有无声且曲折的旁白,曾是如此的真实清晰,鲜活地存在于某个世界里的某一处。如今这一切,统统滚进了命运的洪流中,反复徘徊,反复辗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