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家?郎主心急火燎入屋内,一见伶俐的侍女在厅内用红泥小茶炉烹煮茶汤,他松了一口气,幸好底下人聪明, 没?有慢待谢青。
“谢相公深夜到访,是为了公差, 还是私事?”王尚书朝谢青拱拱手, 见了礼。
本可以喊“谢尚书”的, 然?而?新官上任三把火,谁不爱官运亨通,他为了奉承谢青,有意提及宰相公职, 也?算是一种“示弱”。
然?而?, 谢青并?不领情。他没?因这句讨好而?春风得意, 眉眼依旧是舒缓的笑弧,持重得教人不安。
王尚书落座, 谢青终是开了口:“府上用的明月茶么??倒是清香扑鼻。”
“谢相公喜欢的话,待会儿我差管事的给你包几?斤带府中尝尝?”
“不必了, 若我拿了王尚书的茶,您喝什?么?呢?往后?许是只有白?露茶吃了。”
此言一出,王尚书险些惊到跳起来。
他神情凝重,切着牙关。底下人再能耐,也?不知谢青这话里打什?么?样的机锋,能让郎主受到惊吓!
唯有王尚书知道,几?日前,皇帝赏赐六部九寺五监春茶,让光禄寺论品阶来赠茶种,他和谢青的本官都是六部尚书,得到的都是峡州名贡明月茶;而?六品以下的官吏,分到的便只有白?露茶了。
谢青明显在敲山震虎,故意胁迫他,暗示自个儿有手段能教他官途不顺。
这厮……奸诈!定有所图!
王尚书同侍女们使了个眼神,赶走闲杂人等。
他擦了擦额角的汗:“王某愚钝,不知谢相公话里意思,你可否直言?”
谢青温文一笑:“既如此,谢某也?直说?了。王尚书应当?知道,那位立功上京述职的孙县令,乃本官家?内干爹,也?算谢某的岳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