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了上峰的宽慰,沈香悬着的心撂下了。这时,她?意识到,室内,她?能将谢青视为夫婿;室外,那股子官威摆起来,她?总忍不住把谢青当成上司。
沈香习惯同谢青一前一后?走着,当他麾下的僚臣,待谢青的尾指朝后?一蜷,恰巧勾住沈香的指骨时,她?心神一漾。
昨夜之?前,这桩事很不得体,今日举止又恰如其分?。
这样一想,新?婚夜真是玄妙,把两个平素相敬如宾的人的心防碾碎、糅合,合为一体,凑成一对?恩爱夫妻。
沈香羞赧,被谢青牵着走,一阵饭菜香飘来,她?五脏庙里更是翻搅。
谢青拉她?落座,先?给沈香上了一碗鲈莼羹:“这是厨子用花鲈鱼片熬的莼菜羹汤,你尝尝。本来白鱼汤应当放点?大酱豆豉汁子,但?我怕你饿了一夜,脾胃不适,太重的口味饮下去,胃里定翻腾,还是素色汤品吧。”
他很体恤她?,事事都筹备得体。
有时,沈香想,谢青很没?有人情味儿,不过临摹世人的爱恨嗔痴走一遭红尘;有时,她?又觉得,他实在是伶俐人,什么都懂,至少于照顾她?这一码事上,谢青已经做到十成十的妥帖了。
沈香喝了一口鱼汤,原以为会很腥,怎料入嘴,鱼肉柔滑细腻,连鱼刺都挑干净了,入口即化。
她?惊喜地赞了句:“很鲜!”
谢青抿唇一笑:“你喜欢便好。”
“我原以为这样烹调法会很腥呢!从前办案子去一户农家,村里婶子热情,也给我炖过这样一锅鱼汤,不过她?是用的是黑鲈,还在铁锅旁贴了面皮饼子。汤里加了大酱,颜色便深一些?,好在压住了腥味,十分?适口。”沈香摸了摸鼻尖子,“婶子家里困难,逢年过节才吃到那么几尾鱼,偏偏照顾了我……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。不过事后?,我背地里帮着婶子牵线,给她?寻了酒肆新?鲜果蔬的供给活计,也算是尽了力,为她?添了一项家用,心情好受了不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