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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厢,京城外远郊的某个荒宅。

神策军总兵大将军李岷行色匆匆入了寝院。

屋子里前些日子刚洗过一次地,那血腥味浓郁,经久不去,教他想起战场上残肢,心中不宁。

奈何贵主就在里头,他耽搁不得时辰,只得硬着头皮跨入门槛,对高脚黄梨花木胡床上的那位行拜仪,“为犬子一事,谢青和沈衔香竟查到莲花庵去了。您看,该如何处置?”

贵主儿笑了一下,嗓音儿细软,如同戏腔:“如何治?就像杀那日误入家府的蚱蜢一般,一并除去便是了。”

说得倒是简单,杀害朝廷命官如同宰牛羊一般。脏他的手,旁人自然是不必费心。

思及至此,李岷蹙眉,道:“只这回,一个三品大员,一个五品省台官,能杀得吗?”

“如何杀不得?查到咱家头上,那便是犯了大忌。”贵人发笑,“你这话倒有意思,当年咱家在藩镇任监神策军使时,你仗着我的势,诛锄异己倒是毫不手软。如今撞上他儿子,怎么就生出良心来了?”

闻言,李岷一震,迎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漂亮眉眼。眼前的贵主明明是关怀小辈的慈爱模样,那笑竟似了鬼一般。

他忽然记不清自己为何要上这一艘贼船了。

恍惚间,他只知道。二十年前,他奉命归京,奏报军情。

有幸入朝会,与一众京官行在含元殿前边的龙尾道。

李岷生了胆子,遥遥望了一眼踏上如意御道的天子。金衮冕悬垂珠,明黄大裘披身,日光下烨烨生辉,犹如龙气盘旋,那是真正的轩昂气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