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么?”谢青又翘起唇角,“那便不强求了。”
静远松了一口气,还没等她开口讲第二句话,谢青那双淬了毒的笑眸又慑过来。
郎君微启薄唇,饶有兴致地说:“静远师太,儒学《孝经》曾有言‘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’,孝敬尊长之起始,乃是爱惜身体。大宁子民大多信奉儒学,以穿耳佩戴耳坠为耻,倒是胡族,他们的确嗜穿耳肉挂金银饰,并以此为部落尊荣。想来您从前处世倒挺离经叛道,竟还扎了耳孔,用蛮族风情,侍奉神佛。”
沈香眼尖,刚抬眸就看见了静远师太耳上的小洞。
静远她来不及遮挡,忙握住了耳珠子。
她讪讪一笑:“不过是烧戒疤出家之前的红尘往事罢了,施主不必在意。”
“既然如此,师太尘心不净,是该多多修行,以求佛祖宽宥。”谢青又把目光落在她抬起的手掌虎口上,笑道,“唔……庵寺近来不甚太平么?观您虎口陈年厚茧,该是有十多年的功夫在身。想来您日常做功课念经后,还得手握刀具,习武防身?”
“施主说笑了,不过是闲暇时,贫尼也会持柴刀帮弟子们一块儿劈柴薪罢了。我虽是寺中住持,却没那等红尘规矩,也知以身作则,和麾下弟子们一块儿辛苦劳作。这般持长者德范,才有资格教女弟子们参禅悟道。”
“哦,倒是谢某狭隘了,还当您这一座庵寺有些许猫腻,故而处处诡谲。”
沈香牵了下谢青的衣袖:“哥哥,既庵寺没有我等找的人,咱们下山吗?”
她不会在外人面前拆谢青的台,这话是为了询问谢青,接下来该作何打算。
谢青刚要说话,静远师太便道:“夜深雾重,两位下山难免要行夜路,多有不便。如不嫌弃,不若在寺中小住一夜罢?”
谢青顺势应了下来:“如此,便劳烦师太了。”
“应当的,两位随贫尼来。”
她带他们去了莲花庵的后院,命尼师们整理出了两间相邻的干净客房。
夜里,沈香睡不着。
她心里存事,顾不上叨扰,一昧入屋里,背对着谢青闲侃。一豆油灯,散着暖色的光。
谢青于屏风后整理外衫,青影被光拉得老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