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者未必能自清,”立于门前檐下的周荀接道,“说者无心,却不能保听者有意。”
常山郡王拥兵东北,而燕国公拥兵西北,这次太子府刺客事件,两者都牵连其中,怕是皇帝这两晚都没能睡好。
不是正经得来的帝位,心里有多虚,就能有多猜忌。
一句正常的话品出不正常的意思来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顾氏柔柔一笑,道:“他们若要怀疑,也是早就有的疑心,小白说什么都一样。”
周荀含笑应是。
顾氏又叹了一声,道:“只是可怜我的小白,这么突然受召进宫,也不知吓到没,宫里要是有人能照应一下就好了……”
既然是皇后宣召,后面更有皇帝的影子,燕国公府纵然有后宫交好的嫔妃,于这件事也插不上手。
唯一能插得上手的,就只有王太后了。
可那位太后娘娘的一双眼何曾落在小太子以外?
……
“请太后照拂一下——”苍白纤弱的少年揽锦袍起身,招手令端着汤药的内侍上前,眸光静淡,“幼女懵懂,无辜牵连罢了。”
眼前浮现那女孩儿一双娇憨却明亮的眼睛。
或许没那么懵懂,前日面对万年县吏时也足够机灵。
只是,这件事毕竟不简单——
他端起药碗,送到鼻下嗅了嗅,又放回内侍手中托盘上:“加了分量?”
“是,加了一倍。”边上鹤发老者答道。
“照这个分量,孤还有多少时间?”
“不出三年。”
少年眸光微沉。
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,他必须在皇帝为他定的“死期”之前安排好一切,然后离开京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