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恬希最近正在努力学习如何慢慢模糊心里的那张面孔,像笨拙的人拿着手术刀,一刀刀乱划割得面目全非。
但也鲜血淋漓。
“我真的有点困了,你快一点结束。”宋恬希懒洋洋将伤脚伸出去,露出不再包扎纱布的脚趾。
苏宴并不是白痴,一个天天依赖着你,总喜欢用水汪汪的眼神崇拜你的人,突然转换了态度。
一座花园被人随意摘走了一朵鲜花,无论是谁都不会发现究竟少了些什么,可是,今天的花园真的跟以往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吗?
苏宴缓慢替宋恬希涂抹好了药水,拔掉的指甲已经长出了一半,但是对方每天在舞蹈室的时间早超过8小时,所以另外一半的趾甲边缘总带着漫不经心的血丝,涂抹上去的双氧水产生剧烈的泡沫。
苏宴总感觉宋恬希会疼,嘴凑上去轻轻地拂了拂气,凉丝丝得就不会那样疼了。
苏宴说,“恬恬,我明天先考四门,后天则要去附近的城市打第一场比赛,在那里停顿修整两天后,继续往南坐飞机去同洲打第二场,如果一切顺利,我们排球队能进前四强的话,我可以在期末统考那天回来考两场。”
“那天你中午会回宿舍吗?”
——不会,我会在那天从早晨六点一直跳舞到晚上八点。
跳到脚流血都不会回来。
苏宴仿佛在等待答案,没有等到之后,他又自我开脱着继续往下说,“整个假期四十多天,我还需要去广州运动员训练基地参加集训,你那时估计已经回家了吧?”
——我一放假就回家,拔掉网线,拆掉电话卡,天天在寨子里帮我唔苏咩苏打工挣零花钱,没有空接你的电话,也没有空提前来学校等你。
我更不可能让你继续往我心里钻,而我只能安静地等待被你抛弃的那天。
不对。
宋恬希闭上眼睛深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