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亲儿子指着鼻子骂废物,是南丰从没预料到的事,但尽管生气,却也无言反驳,他愧对南流景的太多了。

“沈伽黎虽然很笨,考试也总是勉强擦线,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太有道理了。”南流景缓缓看向南丰,眼底是炙热烈火,又似无尽深渊,“不喜欢可以不用结婚的,你所谓的身不由己也只是怕爷爷不将董事长的位子交付于你,所以就因为这种理由,你一个人,毁了两代人。”

字字诛心,南丰再也无法忍耐,捂着眼睛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深呼吸。

时至今日全是他咎由自取,没了老婆保不住儿子,都是因果报应。

整理好材料,南流景也不想和他继续多说没用的:“我母亲的案子我会申请警方重新调查,我相信你有为于怀素脱罪的本事,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妥协。”

说完,他滑着轮椅去了大厅旁的偏房,独留南丰一人,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,再无曾经的意气风发,只是个失妻丢儿的可怜老人,佝偻着腰,哭声不止。

南流景带着沈伽黎一起来取材料,知道沈伽黎懒,就让他先去偏房躺个几小时。

进门时,沈伽黎还在睡。

南流景有时候也很佩服他,任凭天塌下来也能安然入睡,这种睡眠质量令人羡慕不已。

他没急着叫醒他,静静坐在床边凝望着他的睡颜,南流景固然讨厌这个家,可也想等沈伽黎睡到自然醒再走。

这是他结婚前一直居住的房间,原本是住家佣人睡的房间,可自从他腿坏了,于怀素就借口说一楼方便将他安排进这间房。

狭窄、逼仄、处于背阴面永远不见阳光。

原本在这里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庭院中母亲栽植的红杉树,但现在也只剩空荡荡一块枯土。

也不算空荡荡,床上躺的这人倒是十分显眼。

灰头土脸但又闪闪发光。

沈伽黎睡梦中忽然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,幽幽睁开眼,见南流景坐在床边,和他对上视线后立马心虚地别过头。

沈伽黎翻了个身:“心虚什么,看我就看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