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滚烫 桀泽 814 字 2023-08-20

“那他恢复得怎么样?”

“这个我也不太清楚, 只知道当时他的肝、肺都出现了衰竭的情况,在重症病房住了将近一个月, 感染刚度过危险期,本人刚有意识就不顾医嘱执意办了出院。”

她只记得当时自己是匆匆告别的。

她踩下油门, 不知道该往哪里去,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开着, 半个小时之后照常回家, 给席泽喂好药, 陪他玩一会儿哄他睡着, 然后打开电脑处理工作。

开完会之后, 她去健身房跑了会儿步,让自己出了汗, 但从脑子里滋生出来的一些东西, 不断地侵扰着她的神经。

她洗了个澡, 在床上躺了半天, 睡不着,索性起来看合同。看了半天,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护士犹豫良久最后才跟她说的话:“你知道吗?其实那并不是雪崩造成的贯穿伤,而是他为了争取救你的时间自己造成的伤口,当时你的情况很危急,出血口靠近大动脉必须尽快止血,是他为你争取到了救援的时间。科室里的人都说,在当时那种情况下,相当于以命换命了。而且他的伤势很严重,就算恢复情况良好,也会对身体产生很大的影响。”

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候的状态,心脏像突然被按住了一样,感觉脑子都不会运作了。

在雪崩当中,她已经察觉自己的感情,绝非自己想得那样浅薄容易割舍。她摊开左手,掌心的疤痕说明了一切,沉重的情早在悄无声息之中侵入她的一切,她做不到连根拔除,就用平静的表面粉饰,等到真正要失去的时候,竟心痛到如此难以割舍。这绝非理智所能压住的最真切的情感,不是看不到就不存在,这是最难除的毒瘤,平时无恙,一旦有事就争先恐后地反扑上来。

已经愈合很久的伤口,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趋势。只是这样一个小伤,她修养了近两个月,反复的疼痛让她彻夜难眠,那贯穿胸口的疼痛呢?她刻意去忽略的,终于明明白白地平铺在她眼前,让她避无可避。

席影清晰地记着当时听到护士说的那句心跳骤停,听到这四个字时,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停了几拍,跟呼吸不过来似的。

心脏骤停,代表傅斯里差点就死了,一想到她差一点就永远都见不到这个人了,席影就觉得整个人都空了。

她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个词的心情,只觉得浑身虚晃,有什么东西疯狂叫嚣着要从眼睛里跑出来。

她落荒而逃,终于无法掩饰一个事情——她担心傅斯里。担心到脑子里每一秒都在问,他是否还好好地活着。

她当时是感激傅斯里的,但感激之后更多的是担心,她担心傅斯里会再以此来要挟她留下,以至于一面都没有再去看过他,甚至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有问过一句。当她只想马不停蹄地想彻底离开有他的生活时,他可能正处于垂危之际一想到这个可能性,她就觉得万分煎熬。

这是一种心痛,这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、对深爱之人的心痛,也是对不可承受之重的情的震惊、惶恐。

这世上,真的有人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换取另一个人的生命?这份情就像一座沉重的山,悄然落下来,让她躲无可躲。

她用自己的安危威胁傅斯里放自己走,马不停蹄地把自己投入工作之中,对傅斯里的近况和去向不闻不问,她有意识防御地防御着一切,就是为了防止自己摇摇欲坠的心松动,但如此一来,她费力得来的一切自由就显得毫无意义,无疑是对自己最深的背叛。

她的理智与情感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大的分歧,不断地碰撞、对抗,在她的脑海里搅得天翻地覆。

她甚至由此生出一种扭曲的怨恨,她恨傅斯里以此方式重新要她记住,恨傅斯里让她承如此的情重,自己欠他一条命,那么他们之间的恩怨就不再对等。由此,她对傅斯里的恨就不再以一种单纯的状态出现,而是要以愧疚、感激与恨交织出现,这样一来,恨就不纯粹了,她恨傅斯里以此唤醒她藏着的情,更恨他如此直白地让她看见他的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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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近年末的时候,一个消息缓缓在合伙人口中流传开来,巴泽尔与傅斯里的对赌要迎来尾声了。

为期一年的对赌,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投资-对赌的模式,而是以这两年里所有的利润作为条件,赢的一方,可以拿走输方手上全部的集团股份。

当年这个对赌开始的时候,在业内就是一个非常轰动的事件,媒体大肆报道,很多人都为此津津乐道,但更多的人冷眼旁观,任何一方的坠落,都将成为一种圈内长久不衰的谈资,现在临近结局,消息又开始被炒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