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席影的沉默,傅斯里眼里一点点黯然下来,他像是做了个巨大的决定,像是突然豁出去了,在她面前跪了下来。
“当年你来求我的时候,也是这样跪下来,足足跪了一整个下午,后来你发烧晕倒,我忍不住对你恶语相向。其实我很后悔,当时我很痛恨那个没办法不担心你又无法克制怨恨的自己。我做过很多错事,数都数不过来,每一件都错得离谱,但当我真的醒悟过来的时候,你已经走了,连补偿的机会都没留给我那个时候的我没办法看清自己真正的内心,所以肆意伤害你,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后悔。但其实那个时候,伤害你并不能让我高兴,我只是不知道自己从那时候开始就放不下你了。如果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高兴一点,我可以一直跪下去,跪到你心满意足为止。我知道你很难原谅我,我也知道自己有多不值得原谅,但是你得给我一次机会,你可以恨我、骂我,打我也行,你让我跪着我就跪着,你有什么不高兴的,什么时候心里有怨气了,你全部冲我发出来。你不用觉得有负担,其实我倒希望你能对我坏一点,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过一些。但是你得给我靠近你的机会,你不能”傅斯里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,鼻翼微缩着,“你不能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,你得给我留条缝儿,让我能有机会补偿你。”
傅斯里眼眶通红地看着她,眼里饱含的愧疚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向席影用来,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悲哀里。
“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你的过去,所以只能这么做,亲身体会过你当初的感觉。”
席影觉得整个人都愣住了,她甚至后退了一步,才没有让自己产生摇晃。
此刻什么话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,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——那个天之骄子,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傅斯里,现在正浑身发着抖跪在她面前,祈求着她的原谅。
她握住颤抖不止的手,无法形容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冲击力,傅斯里这样的人,竟然朝她下跪?
“其实我从来没这么讨好过谁,我没有经验,但现在我想讨好你,我想让你高兴。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让我觉得,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,甚至比自己的事儿办成高兴多了。所以我可能还有很多没有做到,但是我会一点点学,我会拿出最大的诚意给你”
“你说过你要我的忠诚,现在我就把我的忠诚给你看。”
傅斯里解开衬衫扣子,缓缓地把衣服拉下来。
放眼看去,密密麻麻的纹身,全部写着“席影”两个字。
“找你的这三年里,我无时无刻不在想,如果当时的我能对你好一些,不那么冲动尖锐就好了,我真的很后悔。我总在想,如果当时我能心平气和一点,也许当时的我们可以有很多机会解开误会和心结,也许你就不会从我这里受到那么多伤害。如果我耐心一点去弄清楚真相,是不是当时你就不会那么用力地从我身边逃走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用尽全力才能平缓住情绪,“从你离开那个时候开始,我就没有再接受任何人了,除了你,我眼里看不到任何别人,能让我产生感觉的只有你一个,我满脑子都是你。当时你走了,我觉得我什么都不剩下了。我很想你,想你想得快疯了,但又无法排解。所以我每次想得受不了,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,就在身上纹一遍你的名字,这些纹身,久的有三年,近的就在两个月前,那时候我还在想,如果身上都纹满了,是不是你就会出现了,幸好,上天待我不薄,早早就让我重新遇到你。”
“我在想,在自己身上打上你的记号,一辈子都变成你的所有物,等有一天你真正接受我的时候,你会不会觉得高兴一点。”
一想到过去三年里,那段黑暗疯狂的时光,傅斯里就觉得心都在滴血,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思,只想尽可能更多地创造自己和她的联系。
席影看着那些纹身,真的觉得傅斯里是疯了,彻底地疯了。他身上几乎每一处,后颈、手臂内侧、锁骨、肋骨、大腿一些隐秘的或不隐秘的部位,深深浅浅全部纹着她的名字,无一不昭示着傅斯里近乎扭曲的执念。
毫不夸张地估计,这里面大概有几百个纹身。她从来没想过,这世界上会有人疯狂到这种地步,把另一个人的名字纹遍了全身。
一些纹身看得出已经很陈旧了,一些看得出还是新的,每一处痕迹都在诉说着傅斯里可怕的执念,席影不知道傅斯里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态纹下这些名字的。
她无法克制心里的触动,“傅斯里,你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