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忍不住想,她能去哪里?拖着一个生病的弟弟,她能躲到哪里去?才刚做过手术,她还能去哪儿?
一个又一个问题被抛出来,都只汇成了一个问题──她怎么样了?
心里沉重的钝痛几乎快杀死他,把他打得七零八落。
只要一看到那团红色的血水,他就觉得连呼吸都上不去,体内那股疯了弦就快崩断一般,快到达极限了。
他恨席影私自打掉了属于他们共同的小生命,但同样也想象不到,从体内取出这样的团块需要遭受什么程度的痛苦,想象不到如果再也找不到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。
但他们从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,也才七十个小时而已。以前忙起来他一个月都见不了席影几次面,而这次的三十多个小时,却像在割他的血管,几乎要超出他的负荷。
无论他如何不愿面对,始终无法掩盖一个事实──他怕了,他真的怕了。
他怕席影就这么从她的生命里消失,怕再也没办法见到她一面,怕再也没法听到她的近态,怕再也没法触到她的温度。
他已经输了,输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,或者应该说他从来没有赢过,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留住她时,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。
他想席影想得都快疯了。他想马上就见到她,连一分甚至一秒都等不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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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眼泪已经流尽了,席影再也哭不出来了。原来极度的悲伤会让人浑身被抽干一样失去力气,她就这样呆呆地跪在灵堂前,看着妈妈的照片,连天亮天黑都不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