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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宽和齐山玉对视一眼,柯将军是何人?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?

姜霖拿过药,“我安好,就是些皮外伤,失了些血,没什么要紧的,休养两日也就好了。”

梁宽并不多问,齐山玉却开口问道:“张兄,柯将军是何人?”

姜霖接过话茬,“没什么,就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已致仕的老将军罢了。”

齐山玉道:“张兄,我能感觉得到,你身上有大秘密,只是你不告诉我。那日你说做完一件事后就必须要辞官了,这位老将军是不是同你要做的事有关?”

张重渡先不理会齐山玉,而是问姜霖,“三公主可安好?”

姜霖道:“安好。”

张重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,他拍拍姜霖的手,“有些事,到了该告诉他们的时候了。”

他起身看向梁宽和齐山玉,“新帝即位,这件事也该解决了。”

张重渡将自己的身世说于梁宽和齐山玉,之后他自嘲一笑,“曾经以为扶持明君登位,就能为玄甲军沉冤昭雪,没想到最后却是我从未扶持过的六殿下登上皇位,好在我同六殿下也没有过龃龉,他就算不想再用我,也不至于立刻降职免官,但我不能等,再等下去我手中的权利会越来越少,为玄甲军昭雪也会越来越难,况且六殿下对三公主存着那样的心思,我不能再等。”

梁宽初听很是惊讶,但当张重渡说完这番话,他很快接受了这个实事。

“当年玄甲军之事,我并不了解,但我相信张兄你,也相信玄甲军的清白。”

齐山玉一副轻松的神情,“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,不就是罪臣之后,张兄想要为祖辈父辈平反嘛。好办,反正先帝也驾崩了,只要说服当今圣上即可。就说先帝被奸臣蒙蔽,受其挑唆,误杀忠良。至于这个奸臣,先帝在世时,杀了那么多朝臣,随便拉出一个顶包就好。”

张重渡道:“可实事确是,先帝并未受任何人挑唆,只是忌惮祖父,欲加之罪罢了。”

齐山玉道:“张兄你也知道,这样是无法平反的,怎么能让皇帝承认自己的父皇错了呢?先帝能错一件,就能错十件百件,先帝只能受奸臣蒙蔽,是绝不可能错的。再说先帝斩杀了那么多朝臣,其中有冤枉的,也必定有十恶不赦之人,反正死无对证,我们造好证据交给陛下,为玄甲军平反即可。”

姜霖道:“昭为,山玉说得对,我们就如此做吧。”

梁宽道:“干脆就让前任礼部尚书赵宣为这个奸臣吧,科举本是为我朝选拔人才最公平的考试,此人为官这些年,收受考生贿赂,让无德无才之人中举,却让心怀大志之人落榜,毁了多少学子的前程,那些在他的举荐下为官的,又残害了多少百姓?此人罪大恶极,最为合适!”

姜霖道:“那就是他了!昭为,你意下如何?”

张重渡对着三人行礼,“在下谢诸位谋划,如今看来,也只有如此了。只是此事还请诸位暗地里帮忙,不要让人察觉,若是上奏,只我一人就好。”

梁宽道:“这么多年,那人笔体我早已能临摹得炉火纯青,伪造一封书信不在话下。但我认为,人多力量大,若是我们皆上奏,碍于群臣压力,陛下会为玄甲军沉冤的。”

张重渡道:“非也,如此只会让陛下想要尽快除掉我。奏疏一旦呈上去,陛下定然对我的身份起疑,玄甲军覆没时日久远,哪怕无从查证,陛下也不会再用我。若你们再联合上奏,只会让陛下认为我功高盖主,权倾天下,他会更加忌惮我,在三公主未安全离宫之前,我还不能离开上京。”

如此一说,三人都明白了,就算张重渡不为玄甲军沉冤,新帝也不会再重用曾经放弃扶持自己而扶持其他皇子的朝臣,更何况,先皇昏厥之后,张重渡手握摄政大权,新帝初登基,自然是要仰仗的,但时日一久,定会想办法削权,说不定还会欲加之罪,进而除去。

姜霖显得有些落寞,他缓缓道:“昨夜我受伤后,六殿下,不,是陛下,命我伤好之后主要负责巡守皇城,宫内巡守交由萧清,虽说我还是金吾卫统领,但很显然,陛下并不信任我,估计下一步就要找借口让我卸甲了。”

梁宽道:“你是姜老将军的后人,姜家世袭守卫上京,你们姜家一直是天子纯臣……”

说到纯臣二字,梁宽闭了嘴。

姜霖笑笑,“其实我早就不是天子纯臣了。”他看一眼张重渡,“但我不后悔,反正姜家到了我这一代人丁稀疏,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人,大不了遣散家中女眷,昭为,你辞官后,我跟着你浪迹天涯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