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又浮现出张重渡无数次下沉上浮的情景,心里的感觉很奇怪,说不上是敬佩还是惧怕,是想要讨好还是远离。
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,若不是赐婚,他们应该也能相安无事吧。
一刹间,辛玥很想把那日的场景画下来,她转身回屋,吩咐小灼备笔墨。
可当起笔时,她却感到遗憾。
不知为何,她竟然在这时想到了曾经同秀竹和傅公子在小院中度过的时光,那是她最怀念的日子,可她却再也无法描绘出当时的场景。
院中花圃是怎样的花圃?她的房间又是怎样的房间?弹过的那把琵琶又是什么样子的?她都不知道。
眸中染上雾色,眼眶微热,手中的画笔被她使劲捏了捏,终还是放下了。
她抬眼瞧着漫天的大雪,深深吸了一口气,失去的人,这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,她只愿还留在她身边的人能一切安好。
比如王嬷嬷和小灼,比如六皇兄,比如江禾煦。
雪花随风而飘,飘到了汀兰殿西偏殿一处厢房的窗台之上。
房中的江禾煦,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大雪。
“阿煦,该换药了。”
江禾煦回过神转头,看见辛璇端了一个放着药瓶和白布的托盘走了进来。
他见女子眼睛红肿,似是哭过,却还是装作开心的样子同他说着话,心头一疼,柔柔喊了一声,“二公主。”
目光带着关切,带着温暖,带着真诚。
辛璇怔忡,端着托盘呆呆站在原地,只觉得方才擦去的泪水又要涌上来。
一大早母妃就召她去了正殿,用强硬的态度要她献出心头血,她很想从母妃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不忍,可她看到的只有迫切和不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