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兆通县的地势相对于富阳县来说更平坦一些,是种植水稻的好地方,若不是地势太低水患严重,倒算是一处鱼米之乡。

周围几个县城的人听说了兆通的疫病得到了控制,都蜂拥而至求药,纪珩等人早有准备,派出的第二批人已经带着丰富的物资赶来,短短一个月后,在富阳县本地百姓还不知道的情况下,江菩萨的名头已经遍布兴州。

且纪珩手下的人很是谨慎,神出鬼没,仿佛做好事不留名一般,兴州刺史派去的人根本抓不住他们。

甚至百姓们自愿团结起来帮忙隐瞒,与官府对峙,叫兴州刺史怒火没地儿发,自己属地上的百姓,居然崇拜着几百里地外的富阳县的什么女菩萨。

但兴州刺史也一时半会儿不能跑去富阳县找人,毕竟人家干的是好事,还帮了兴州大忙,再说现在世道乱得很,还是不要再既树敌又引起民愤为好。

兴州遭遇的主要是水灾,与之相岭的梧州头疼的主要是流民和叛军,若是梧州本地的驻军无法再震慑这些外来人,那离梧州沦陷就不远了,梧州城是南方第一大城,梧州不保,整个南方都要倾覆。

于是梧州刺史想到了一个人——纪珩。

纪珩本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,但他背后是纪家和襄王,纪家内部已经分裂了,一些守旧派坚定维护皇权,一些激进派已经投靠了目前实力最强的阜阳王,还剩一些保守派则是静观其变做墙头草,任凭朝代更迭,世家总能找到生存之道。

纪家不怎么靠得住,但蚊子再小也是肉,襄王就不一样了,他是亲王,又只有一子一女,儿子战死沙场,只留下一个天生痴呆的孙子,女儿嘉乐郡主早逝,外孙纪珩倒是盛京有名的青年才俊,那毫无疑问,襄王必定会给纪珩铺路。

甚至于纪珩被贬出盛京,说不定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……

纪珩早就料到了梧州刺史会来找自己,也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,两人达成合作。

日子在时阴时晴中进入了六月。

天气渐渐暖和起来,暴雨却下得比春雨猛多了,有时候短短一个时辰的降雨量能将河里灌满。

世代生活在此的百姓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,开始为今年的气候祈祷,江笙则是领着人在一些重要地方修筑起了堤坝、水渠、疏通河水,做好防洪措施。

同时由于隔壁的清河县已经乱成一团,纪珩便派人去帮忙兴修水利,并将一些来投奔富阳县的流民迁至清河县,慢慢地打通两县合并一县,富阳县负责种植粮食和锻造铁器,清河县便开始制造大型船只和培养士兵水上作战能力。

同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便是晒盐。

盐铁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,目前市面上存在的盐多为发苦的粗盐,而用江笙提供的法子处理的井盐却是质地不错的细盐。

从北方逃来的流民越来越多,梧州刺史开始有计划地把这些流民送到下属的县城,在纪珩的授意下,给他们发食物发农具,让他们开荒种地,同样的,谁开荒的地归谁,两年内不交税。

这些北方来的人带来了大量的劳动力和生产技术,很快原本人烟稀少穷山恶水的梧州境内,就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开荒大潮。

官府还派了许多的人去指导他们修梯田和各种种植技术,甚至包括养蚕织布修房等等,而这其中,就有江家父子和江笙几个嫂子的身影。

宋尧的徒弟也出师了,在官府的帮忙下,在各个地方开起了新的砖窑,马不停蹄地烧制青砖,以便宜的价格卖给百姓们修房。

自此,梧州境内基本由表面是刺史实则是纪珩的官府把控,兴州境内则到处流传着特意造势而出的“江菩萨”的事迹,百姓唯信菩萨,不信兴州官府。

这日天色又是阴沉沉的,江笙已经换下了春装穿上轻薄的夏衣,她今日准备去矿山看看,因底下人来报说矿山在开挖过程中遇到了稀奇事。

影卫架着马车带着她很快到了矿山脚下,此处已经被围了起来,原本的荒郊野外变成了人类聚集的地方,几十间屋子分布着,一条宽阔的大路在山中蜿蜒,直达深山大营,一架架牛车和骡车停在路边准备运送。

今天来的只有她,纪珩和李锦有事去梧州了。

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乌云密布,噼里啪啦的大雨不过眨眼间就倾盆而下。

“江姑娘!”守卫见了江笙,神情带着尊敬地叫道,“快些进屋避避雨吧!”

江笙点点头,快步往里走。

开矿的人很多,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,见了她都恭敬问好。

一个巨大的洞深入山腹,洞口站着守卫,洞壁里插着火把,管事的人一边用手挡着雨一边跑来道:“江姑娘你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