佃农要将每年收成的六成交给地主,剩下的粮食若是风调雨顺之年还勉强够吃,若是遇上灾年,那就只沦落到卖儿卖女的地步。
地主是不会因为年成不好就降低租金的。
江三忠坐在板车上,看着路两边瘦得皮包骨一样的逃荒者,摇头叹息,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,谁愿意背井离乡离开自己世代生活的地方。
“咱们家比这些人家好些,有自己的田地,每年除了交给朝廷的税赋,自己还能剩下大半……这些佃农是最可怜的,他们祖上几代就是逃荒到本地的,没有自己的地只能租地主的,如今又不知道往哪里逃去。”
江三忠絮絮叨叨地跟孩子们说着关于逃荒的事。
“这样一家七八口往外逃,能活下来两三个都算走运的。”
“你说啥呢?”林氏不爱听他说丧气话,“儿子们推着你,你不用动,嘴皮子闲得慌是吧?那你下来自己走,让启儿他们去坐。”
江三忠皱眉,“你这老婆子说的什么话,我这腿这样子你让我怎么走?你是不是嫌我是累赘了?”
林氏道:“是啊!”
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了,几个小辈连忙七嘴八舌劝说起来。
江笙抬头看了看天喘了口气,这天儿真是一朵云没有,也不知道何时才会下雨。
但就算现在下雨了也于事无补,今年的粮食已经被蝗虫糟蹋完了,至少也要等入冬了才能再播种,那就又要等到来年才能收获了。
“先歇会儿吧,快晌午了,别中了暑气。”
江笙一开口,江家人便依言停了下来,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