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在她心里,梦想也很珍贵。
这要怎么割舍?如果放弃,那不是约等于背叛了自己的初心吗?
自我拉扯最严重那晚,下了晚自习,易慈在回家路上给自己买了几罐啤酒,塞进书包里悄悄带回家,想着好好发泄一把。等洗漱完毕,爸妈的房间都没动静了,她关着灯坐在地板上摸出那几罐啤酒,拉开拉环,喝了自己人生的第一瓶酒。
难喝,苦,很涩,这是她对酒的第一印象,难喝程度简直跟凉茶不相上下,呸呸呸。
难喝她也忍着,就当喝凉茶,一瓶瓶不间断地喝,喝得悲壮,权当发泄内心的苦闷,祭奠内心那个已经快要死去的梦想。
喝到第三罐的时候她已经上头了,对着窗户嗷嗷哭了两嗓子,喝得头晕目眩涕泗横流的时候,她躺到床上给李均意打了个电话,好像是呜呜呜说了很多话,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。第二天她跑去问李均意自己都说了什么,对方讲得十分含糊,说她打来的时候是半夜一点半左右,宿舍里室友都睡了,他戴着耳机听她哼哼唧唧半天,听着听着就睡着了。
那天过后,她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一些,都明白什么是取舍了。长大是不是就是那样?懵懵懂懂经历一些事,稀里糊涂地选择,最后阴差阳错地走向另一个结局。
如果那天没有狂奔去广播站帮李均意打那场架,她或许也走不上短跑这条路。
等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,决定彻底放下篮球开始田径生涯时,那一年的高考已经悄然而至。
后来想想也奇怪,那几个月怎么会过得那么快,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快进,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人生的某个节点。
高考前一天,天中全校都放假。易慈那几天除了训练也没事做,跟李均意提议了,她负责陪考,每考完一场让易新开来接他,去她家里吃饭。但李均意拒绝了她的好意,只说考试前陪他出去走走就好,去散散步,换换脑子。
下午吃过饭,他们在学校外碰面。见面后她问李均意去哪里,李均意说,不知道,随便走好了,走到哪算哪。
确实走得很随便,他们没有目的地,是真正的漫无目的瞎走。易慈感觉李均意那天很放松,表情一直是舒展的,状态不错。这人也奇怪,大考前明明应该紧张,他倒是一点紧迫感都没有,还能悠闲地约自己出来散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