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哇，”江营长一脸夸张地对林佳道：“林医生，你也太享福了。”

“享什么福，”林佳叹气：“他现在忙得不得了，在家里一有空就看书，根本没时间做饭。”

钱老师发出相似的感慨：“可不就是，以前偶尔还会下下厨，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，跟他身后有人拿着刀逼他学似的，比我这个当老师的还忙。"

林佳睡了整整一上午，下午就没睡了，坐在窗边看小人书。没办法，她能找到的名著都被她看完了，只能看小人书打发时间。别说这些小人书还挺好看，画工也还不错，就是短了些，到晚上就没得看了。

半夜，林佳正迷迷糊糊地睡着，忽然听到什么，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，见沈

言站在隔间门口。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
“没事，”沈言道：“有人想来睡卧铺，在闹，江营长已经过去。”

林佳哦了一声后没睡，直到江营长回来说已经解决，让大家安心睡觉她才重新入眠。

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，林佳问起昨天半夜的事。

江营长道：“是一对三十来岁的父母带着五六岁的儿子，半夜上的车，一上车就找过来说要睡卧铺。"

这节车厢前后都有军人守着，便是列车员路过都有专人陪同。

他们进不来，便在外面吵闹。

林佳问：“他们很有身份?”

江营长摇头道：“说是来沪市探亲的。”

既然没有身份，这夫妻俩凭什么一上车就过来找卧铺，他们就不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。要知道，这年头，能买到卧铺票的都不是寻常人。

“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?”林佳问。

诚然的确偶尔会有这样不知分寸的人，但钱老师在这节车厢，就显得有点过于凑巧了。“我让列车员帮忙盯着。”江营长道：“就怕他们是调虎离山。”

林佳微微颔首，现在在火车上，联系不方便，也只能如此了。

从津市到沪市要坐一天半的火车，在到达沪市的前一个站，火车停车后没多久，列车员来告诉江营长那一家人下火车了。

还没到沪市就下车，说明这一家人的确有问题，只是见实在没机会动手才不得不提前下火车。到沪市火车站后，他们一行人还没下车，就有军人迎了上来。

对方先跟江营长敬礼，把他的证件交给江营长检查，而后对钱老师点点头，最后看向林佳，露出感激的微笑：“林医生，又见面了。”

来人是金鸿。两个月过去，他已经归队。

看见病人痊愈，林佳自然高兴：“金团长，这么巧。”

"不是巧，”金鸿道：“是得知林医生这次会随行来津市，首长特意派我来迎接钱老师和林医生，务必把两位安全送达我们军区。"

抱着沈安的沈言看着金鸿脸上的笑容，觉得有点刺眼，正要说什么，他怀里的沈安先脆生生地道：“我记得你，差点死了，是我姨姨救活了你。”

“是，所

以你姨姨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金鸿对沈安说完后看向沈言：“沈研究员，你好。”

沈言微微颔首，客气而疏离地道：“你好，金团长。”

简单打过招呼，众人走出车厢，一股透骨的凉意扑面而来，冻得林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，沈安也嚷嚷着喊冷。

沪市比津市要冷看太多，虽然他们提前准备了厚衣服，也都穿上了，但还是冷得很。沈言把衣服解开，把沈安裹在怀里，又走在林佳前面，挡住呼啸的寒风。

金团长道：“这边是要比津市冷一些，如果你们受不了，到了军区可以去领军大衣，那个暖和。”

林佳也就刚下车那一下子被冻得厉害，走了一段路后就习惯了。沪市再冷也没有会下大雪的京城冷。

已经到中午了，他们还没吃饭，但为了安全考虑，直接回了军区。车子直接开到食堂门口，郭首长亲自迎了出来。吃过午饭，众人被带去了军区里的招待所。

林佳他们分到了两间房，林佳与沈言一间，周燕带着沈安一间。

不是沈言不让沈安和他们一起睡，实在是床太小，睡不下。

本以为来到这边就可以挨着林佳睡的沈安好不高兴，气嘟嘟地撅着个小嘴，直到沈言说现在他可以挨着林佳睡个午觉，他才高兴一点。

“你不睡?”林佳问。

虽然是卧铺，晚上也睡了觉，但火车上哪里睡得好。何况沈言昨晚上就睡得晚，今儿上午也没睡。

"不了，”沈言坐到书桌后面去，打开刚收到的资料：“我先把资料整理好，一会儿老师要看也方便。”

林佳没劝，起身给沈言倒了杯水，水里滴了两滴灵泉。

重新躺回床上，把沈安这个小火炉搂进怀里，正要闭眼睡觉，沈言突然开口。“林佳，你觉得当兵好还是不当兵好?”

林佳奇道：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

“就是突然想起了，”沈言道：“你我都是军人的后代，但大哥没有去当兵，我也没去当兵。”旁人当兵或许很不容易，但这对于沈言和林家来说，不是难事。

“我大哥没去当兵是因为他不喜欢当兵，你没去当兵，我猜应该是舍不得留下奶奶一个人在家。”林佳道：“不管是当兵还是不当兵，做一个有用的人能干的人就很好，比如你。”

沈言嘴角微微一弯，而后接着问：“如果还能选择，你是希望你丈夫是我还是一个军人?”“沈言，”林佳坐起来，直勾勾地看着沈言的眼睛，笑问：“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?”"怎么会，”沈言淡定道：“你想多了。"

林佳盯着沈言不放，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，可看了半天也没没看出什么来。她躺下：“行吧，没吃醋就没吃醋。”

整理完资料，距离他们集合还有点时间，沈言脱了外套，躺在了林佳旁边。林佳睡得不怎么熟，感觉到沈言躺下，她翻了个身，依偎进沈言怀里：“沈言。”沈言揽着林佳，轻轻地嗯了一声。

林佳闭着眼睛，将脑袋埋在沈言的脖颈里："军人很好，但你更好。"沈言眉眼瞬间软了下来，旋即温柔地亲了亲林佳的头发，再一抬眼，对上沈安亮晶晶的眼神。

“爸爸，你偷亲姨姨，”知道林佳在睡觉，沈安非常小声，但教育的语气很明显：“老师说男生不可以亲女生。"

沈言神色有片刻的凝滞。

林佳听见了，在沈言脖颈间发出一声浅浅的笑，却又不肯“醒来”给沈安解释这件事，反而还亲了沈言两下。

灼热的呼吸，温软的触感，像是有一片洁白的羽毛轻轻地落在他的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