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姜烟来说,人吃人是野蛮,是恶心的。
但是在那个时候,人吃人,是为了活下去不得已为之。
岳飞就怕自己走了,再回来看到的却是一锅白骨。
“是娘。”岳飞极少在姜烟面前提及自己的家人。
就连如今有十五岁,整日嚷嚷着要参军的长子岳云,岳飞都极少提及。
“娘说,我在家也不安心,在外头也不安心,总要得一处的安心才好。”岳飞喝着酒,低头悄悄擦去眼角的眼泪,红着眼笑道:“既如此,倒不如出去。我在家,只能护住一家老小。可我出去,便能护住更多家。”
姜烟坐在他对面,陪着他一起喝酒。
岳母的形象,在大部分人印象里大概是那个担忧儿子却又支持他投军,在儿子背上刺出“尽忠报国”四个大字的老妇人。
姜烟也只匆匆见过岳母几面。
那是位温和却又不失英气的老太太。
“那您安心了吗?”姜烟轻声问。
岳飞只望着手里的酒杯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安心了吗?
山河破碎,百姓活在金人狰狞的面容威胁下。
他不安心。
只觉得做得还不够好,不够多!
岳飞提着酒起身,在“精忠报国”的锦旗旁挂上地图,微醺的状态下,看着地图的眼睛却愈发明亮:“我要收复国土,还我河山!”
他说得很轻。
姜烟觉得,这十个字,胜过许多豪言壮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