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蒲伯悄悄告诉我,前几天沈家的小姑姑来了一趟,跟你外公说了,你跟那位沈四公子在一起,沈家那边的态度不太好,可能……外公是担心你吧。”
章女士声调低低,听钟弥自责地说外公肯定是担心我了,又长长一叹说,“也可能是,他自己心里有遗憾。”
钟弥看向妈妈。
章女士亦与她对视着目光:“一直都没告诉你,其实我说要跟你爸爸结婚的时候,你外公也是不同意的,不是你淑敏姨以前跟你开玩笑说的,嫌你爸爸没文化,你外公是担心我在用自己的婚姻气他。”
“为什么会这样担心?”
“因为你外公当年离京,我虽然没说什么,心里是怪他的……多少,舍不得吧,青梅竹马的玩伴,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,明明也有机会留下来,他不肯要,所以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他回到州市,去面对以后完全未知的生活。”
钟弥懂了,外公虽然也没说什么,但他也知道女儿在怨他。
所以这么多年,祖孙三代在饭桌上,总是靠钟弥一个人将两头热闹起来,父女俩很少单独相处,说话也不多。
章女士忽然盈泪,掉落面颊,又很快地低头抹去,她怕钟弥担心,随即弯起一个淡淡笑容。
“对你外公,我很懊悔一件事。”
跟钟弥父亲结婚时,章载年曾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,嫁给这样的人,以后的日子可能会过得有些辛苦。
章清姝跟他说,我想好了,我知道我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,我很满意。
章载年劝她不要赌气。
她便说自己没有,想得很清楚,说他没读过书,所以不懂那些一尘不染的大仁大义,也不会冠冕堂皇地趋附权势,他满心满眼地爱我,他让我觉得我很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