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有和气,这么多年章载年怎么也没有回京?
老先生骨子里清傲,从没有一刻低头。
沈承之便知道自己也失了言,连忙补救说,“倒也不是说钟弥不好,只是孙家小姐更合适一些,对阿峥的未来也有助力,他该娶一个体面得力的妻子,叫家里安心,才不枉父亲这么多年对他教导栽培。”
书房内良久无声,沈秉林搁了笔,一抬头便是墙上鸾漂凤泊,不衫不履的书法,挂在那儿很多年了,那是一个笔正心正的人留下的墨宝。
他缓缓道:“体面,得力……”
叹息之间,人仿佛骤然衰老,失了仅剩的锐气,轻飘飘一张纸,又落了地,兄妹俩刚对视,就听沈秉林低声说,累了,让他们先回去吧。
“叫阿峥过来。”
沈禾之捧起杯盏,今年多雨,南地的春茶尝着苦涩,她看着庭院内沈弗峥愈近的身影,心内冷嗤一声,这么多年一枝独秀,如今当真是世无其二了。
她本该没什么怨言的。
她的儿子受沈弗峥照拂,沈弗峥在家族内的维系平衡上,没有错处供人指摘。
错就错在沈弗峥自己轻贱,她牵红线到蒋骓堂姐那儿,他都瞧不上,她虽恼过,但也只当这位光耀门楣的侄子目下无尘,心气甚高。
细算算,的确是蒋骓堂姐高攀。
可章清姝的女儿又何德何能?
当年章家离京,昔日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一朝不堪配,她才同蒋闻结了婚。
虽然婚后蒋闻待她一直冷淡,但这“不堪配”三个字,永远叫她思之快意,永永远远胜章清姝一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