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拨开久远的记忆,去想他在英国时的状态,也不如那一刻。
十年前,太年轻。
哪怕同样的温和,不如现在沉稳,同样的孤高,也欠缺一份自洽。
因他自身的变化,成熟稳重,让那画面里浸满他对一个小姑娘的宠爱纵容。
她想着他的今非昔比,也不觉得自己嫉妒钟弥,见车子开走,不过淡淡一笑,想着人与人的不同,不过是钟弥命好,出现在沈弗峥三十岁的时候。
她一直将过去的一切失去与变故都归功于命运,才得以问心无愧往下走。
突然有人告诉她,没有命运,一切都是她的选择。
近午时的咖啡座没什么人,充满可可香的空间里,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。
她看钟弥的目光,忽生狠厉之气,仿佛清水下的浊泥一瞬翻涌。
激着她失态出声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沈弗峥不会永远这么爱你,以他的家庭——”
钟弥知道她想说什么,只平淡打断,反问回去:“那沈弗峥会考虑我会不会永远爱他吗?”
谢愉欣的眼神微微愕住。
“他的爱或许很宝贵,但我的爱也不是轻易能得到的,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觉得,只有我该担惊受怕?他是个大活人,又不是我偷骗来的东西,我没必要朝不保夕地守着他,胡思乱想。”
钟弥很疑惑地看着她说,“你把自己看得那么低,又默认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,这很奇怪。”
说完,钟弥更笃定了,点了一下头。
“你真的很奇怪。”
“你把自己摆到受害者的位置,自己预判自己没有好结果,然后就心安理得去伤害对方,或许你觉得那是你人生的不得已,但沈弗峥呢?你连知情权都没有给他,就在他的人生里大刀阔斧,这么多年,你真的……从来都没想过,这样的‘不得已’也很无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