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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空荡荡的大殿上,我向她跪下,声音却格外有力,“我的父亲他,忠于的是李唐社稷,是天下百姓,而非某一个人。”

武皇冷笑一声,“难道朕改了国号,这就不是李唐的江山了?朕开创殿试和武举,知人善任,哪一项不是为的李唐江山社稷,又有哪一项不是为的天下百姓?说到底,就是这些臭男人,见不得女人上位罢了。让他们对女人俯首称臣,比杀了他们还令他们难受。他们想叫朕止步于此,朕偏不。谁敢拦朕的路,朕就杀了谁。”

我从她压抑的愤怒中,听到一丝委屈。我震惊于此。

原来,纵然站在万人之上,也有委屈。

我承认,她说得有道理。自古以来,男子能做的事儿,无论是读书做官,还是上阵杀敌,哪一样女子不能做了?就算是剖验尸体这样的事儿,我也从不承认,男仵作就定能做得比我出色。

可是,在士大夫们的眼中,牝鸡司晨,有违正统。我的阿耶,他是典型的士大夫,一生维护正统。他又哪里错了?

受冤屈而死的是我的阿耶,他死时,那些落井下石的人还想给他栽上一个「贪污受贿」的名。但查抄家产时,却发现我家中「一贫如洗」。

约素,即节俭朴素之意。阿耶将他做事为人的准则,化作了我的名字。

所以,我身为女子,能够理解位于九五之尊的她。可是却不能跳出我身为人子,轻易原谅了这此间种种。

新登基的陛下也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