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根本不认识他。”牛大头矢口否认,顿了顿又道:“我从流放地逃了回来,但因户籍无法解决,一直是个黑户,只能靠给人搬运些杂物过活。我缺钱给阿娘看病买药,就想铤而走险。有个在来家做过下人的兄弟给我说了这个活儿,我很心动。”

“那人还承诺于你,会帮你逃离长安,给你在别的小地方安个户籍,让你和你阿娘安度余生对吧?”吴伯甫又开口道。

牛大头沉默片刻,脖子间青筋突起,愤恨道:“钱并没有给我,我看到满城贴的缉捕令,想着先带阿娘离开。然后我再摸黑回来,看看怎么回事!”

“大厦将倾,来府倒台,你没听过这个消息吗?来玄之自身难保,如何还能给你钱?”吴伯甫摇摇头。

牛大头根本想不通这件事,他反复说着:“没有钱,我阿娘的病怎么办?就算倒台了,那么多的钱,总能漏一点出来的吧?不可能,这不可能啊。”

裴约素在一旁听着,心中觉得此人既可恨,又可怜。

“来府已被抄家,如何能漏一点给你?就连来玄之本人,此刻都已经被下了诏狱。他不过就是在临死前,借了你们的手,恶心我一把罢了。”裴约素淡漠地开口。

她口中的「你们」,被刘若竹听出意有所指,吴伯甫却还不能立刻领会,愣了一愣。

“如果不是你这个臭婆娘得罪了别人,如何会有这个下场!”牛大头恶意满满道。

不等裴约素说话,刘若竹先开口回道:“自己死罪难逃,又要连累老娘一条命,你还有闲情逸致操心别人的下场。”

吴伯甫在心中为他鼓掌,不得不说,刘侍郎毒舌的功夫,令在座各位都望尘莫及。只一句话,便令牛大头生出无限的绝望。而刘侍郎本人,直接无视了他的绝望,带着裴小娘子,头也不回地离开牢狱。

牢狱外。

“我是在何时得罪的来玄之,我自己竟不知。”裴约素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