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,她吓疯了,一直尖叫求饶,可是晚了……”傅辰良的语气和表情都变得疯狂,“一双玉臂千人枕,半点朱唇万客尝。我又卸下了她的双臂,她昏了过去,我又把她弄醒。折腾了许久,她才死。我还是不解气,我想看看她那颗心到底是不是黑的,我就把她的心挖了出来,好讽刺,她居然也有一颗鲜红的心。”

衙差们对这个杀人魔恨不能立刻除之而后快,只有刘若竹一直冷静。

“我有个问题,你和云烟有过鱼水之欢吗?”

傅辰良一愣,他似乎没有预料到刘若竹会问这个问题,有些手足无措,半晌后,低声答了一声:“没有,就算我知道她的身子早就不干不净了,可是我还是舍不得碰她。”

刘若竹微微皱眉,顿了顿,叹了口气,又问:“老鸨青蛾呢?人真是你杀的?”

原先,刘若竹以为这个案子有两个凶手。特别是挖出彭志筠和老鸨隐秘的关系后,他觉得彭志筠这个所谓的「老实人」很有可能生出险恶之心,将老鸨杀人灭口。不过,没想到傅辰良一并认了下来。而且,他刚刚试探过,在自己命人去彭家放出珍儿和傅辰良有私的消息前,傅辰良和彭志筠之间并无太多纠葛,这不是装的。所以,傅辰良不可能替彭志筠背黑锅。

“她同云烟一样,看不起我,侮辱我。云烟死后,她到处找云烟曾经的恩客要钱,欺软怕硬得很,最后居然还找上我,威胁我若不给她钱,她就要我身败名裂,说我一个外乡人,在长安这种地方,还是老老实实得好。”傅辰良眼底并无波澜,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,“好啊,我将她约至杀云烟的地方,她大骂我,骂得难听极了。我给她灌下去整整一壶催情药,她像个母猪似的找我求欢,样子可笑极了。我怎么可能碰这种东西,所以就用了别的法子羞辱她,最后将她杀了,丢进河里。”

“这就完了?你没有趁夜色将她扔到来府门外,故意将此事闹大?”刘若竹反问。

“没有。”傅辰良摇摇头,“我都认下杀人罪了,何必在这件小事上扯谎?我当初说不知情,是真的不知情。谁知道呢?许是来家得罪的人多了,在河里看见具尸体,故意栽赃给他们,弄巧成拙吧。”

“那日在倚崔阁,你一直在屋子里,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你?难道云烟的屋子里还藏有暗阁?”刘若竹有些好奇这个问题。

“屋子里光线本就暗,我不过是蹲在了睡榻的角落,架子和丝衾刚好遮住了我。你们一进来,若非每个角落仔仔细细去寻,根本不会留意到我。”傅辰良道。

“最后一个问题,你那日来云烟屋子里是做什么?你本来……不是被迫打算同珍儿私奔了么?我们没有发现你,你何苦要冒险刺杀我们?若非这一出,你可能还不会暴露。你就这么恨我打断你编写的这一出戏?傅郎君,我见过这么多犯人,你是控制欲望最强的一个。”刘若竹幽幽而道。

“你错了,刘侍郎,我恨你,并非你想的这样。”傅辰良唇角一弯,“我只是想在离开长安前,同她最后道别,被你们打搅了而已。”

刘若竹一惊,他直直地望向傅辰良。

那一张沾满血污的脸上,莫名因了这句话,多出一丝奇异的温柔。

第38章 阳春白雪

我的名字是程元娘,是家中的嫡长女。我的父亲是大将军程务挺。

虽然,家中后来也有了几个男孩儿,但我是阿耶的第一个孩子,他对我,总是特别些。

阿耶总说自己行军打仗,是个粗人。但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能温婉知礼,做一个像是从世家大族出身的名门闺秀。

所以从小,不光是吃食衣物,还有读书识礼上,阿耶都是花了大价钱的。

阿娘总说,我一个女孩子,花的钱比家中的郎君都要多,这样下去,怕我会被宠坏,将来嫁了人,日子恐怕不好过。人呐,不能将太多福气用在前头的。

我没有如阿娘所说,性子被宠坏,倒是越发知进退、懂礼节了。只是,阿娘有一句话说得很对,人确实不能将太多福气用在前头,因为,后面就没有了。

光宅元年,我的阿耶以身家性命力保宰相裴炎不反,可陛下却坚称裴炎有谋反之意。是年十月,裴相公被斩杀于洛阳都亭驿,而我的阿耶,也因为帮裴炎申辩过,被斩于军中。

程家一下子就变了天。

几个弟弟都被送去充军,大家伙儿心里明白,他们在以后的每一场战争里,都会被送上前排,其他人都会在新将军的默许下,直接踩一脚。表面上,这是陛下的宽恕与仁慈,实际上,只是为了不叫百姓议论自己过于残忍,而选择的一种借刀杀人的手法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