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裴约素想说什么,却被阿则打断。

“管大夫医者仁心,着实令人钦佩。还请管大夫允许咱哥几个守在院子里,明日一早还得回府上给夫人、老夫人报信。”

“你们随意。”管延京仍旧面容淡淡的。

裴约素上前,低声道:“师傅,您忙一夜了,该休息的是您。我来守着吧,若是刘侍郎有个什么,我再叫醒您。”

管延京见她执着,默默摇头,但还是允准了她的请求。

屋子里,管延京在毛毡上躺下,脚底放了个火盆。虽已到了春日,可夜里总是寒凉,管延京年纪大了,腿是受不得寒的。

毛毡的对面是一扇屏风,屏风后便是睡榻。

刘若竹被安置于睡榻上,裴约素就做在榻脚边,一动不动地守着。

他刚刚被包扎了伤口,也换过了药,血是止住了。但怕就怕他夜里起高烧,感染七日风。战场上多数战士都并非死于刀伤剑伤,而是没能挺过七日风。所以裴约素必须要成夜看守,不能出现一丝怠慢。

夜已经很深了。刚刚灯火通明的院子,此刻重新归入黑暗。

榻边的灯烛火光微弱,影影绰绰地打在刘若竹的脸上,竟勾勒出无比温柔的弧度。裴约素无意间的一眼,竟心跳渐快。

他的睫毛比女子的还要长一些,闭上眼时,像是一把羽扇垂了下来,月光照进来,也只为他添色。

裴约素小时候在长安,见过不少大人物,大约因他们娶的妻妾貌美的缘故,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气度不凡。可是记忆里,竟没有谁的相貌能够比得过此刻躺着的刘若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