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二虎从袖中掏出一只碧玉的手镯,直接塞给我。灯烛下细看,玉的成色虽不好,但油润,可见戴了很多年。
加上我从阿耶口中听到王老太的想法,当下也对王二虎的话信了五六分。
鬼使神差的,我配合他演了一出大戏。他翻上墙头,故意衣衫不整的就要跑,我扯着嗓子,不光喊得阿耶阿娘阿兄全知道了,连四周的邻居也听了一耳朵的闲闻。
王二虎因为违反宵禁,被笞打四十下,皮开肉绽的,好不容易好了,又被我阿耶阿兄追着打了一顿。
不知为何,他越是受罪,我越是得意。有一个男子愿意为了我付出这么多,我这点子名声也算不得什么。反正嫁给他后,这些闲言碎语也就烟消云散了。
我和邹珠同一天出嫁,到了长安县,掀了盖头,我才发现,所谓的祖宅,不过就是两间破屋,还不如我家的屋子盖得严实,而所谓的田地,就是一亩水田,每年从春到秋辛苦下地,也仅仅保得家人饿不死而已。
我闹了好些天,最终王二虎给我买了新的银簪,这才哄住了我。我提出一个要求,既然王家诓骗我,那我自然也不肯在王家多做活。他们同意了,于是,家里的活计都是邹珠在做,反正她也是做惯了事情。我平日里,不过陪着阿家在巷子口卖卖煎白肠。
这样的舒坦日子,过了好几年,直到——邹珠比我先诞下孩子,居然还是一个儿子。
阿家欢喜得跟什么似的,还舍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财,去打了银锁给他。在这个家里,这个小娃娃,是除了我之外,第二个拥有银质首饰的人。
我心里不痛快极了,日日看着阿家宝贝着她的大孙子,也日日看着那个木头似的王大虎开始学会了体贴妻子。
邹珠虽日日辛苦劳作,但明显脸上的笑容变多了,人也活泼许多,看起来,竟是要比我过得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