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遵此刻正坐在桌前,细细描摹一幅山水画。宝安公主驸马王诜组了个赏春宴,就定在后日,这幅画,便是专为他所画。

参汤冒出袅袅白雾,许遵略皱眉,正欲将碗拿远些,便看到钟大急急跨门进来。

“公子!查到了!”钟大一进来,就忙禀道,“常常进出潘家看病的郎中叫展渭,自己就经营一家药房。据展郎中所说,潘家大姑娘确实患有癔症,已经三年多,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,潘家人在他这儿开安神的方子,用药的剂量也是越来越猛,就希望潘大姑娘能吃了药就睡。”

“吃了药就睡?”许遵将笔搁在笔架上,可不知是不是身体尚虚弱,又画了这许久的画,手微微一颤,笔上的墨差些染到画上——

钟大眼疾手快,忙将画移开,但因动作幅度较大,将参汤洒在地上,碗也碎了个彻底。

地上铺了棉毯,汤不免溅到毯上几分。

这块棉毯是贡品,由官家赏赐。许遵下意识扯了一张纸弯下腰,想要去擦,却见黄色的汤汁已然渗入毛毯,是如何都挽救不回了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点点黑色的沫子,像是没有来得及融化的某种物质——许遵喝过多次参汤,从没见过这种东西。

“公子?”钟大见许遵半弯腰,对着地毯怔神,便也低下身去,瞧见了这块污渍。

许遵似乎想到了什么,眼中暗沉几分,他将碗捡起,起身坐直身体,冲钟大道:“你将碗带回去,让黄明子瞧瞧,里头都有些什么。”

钟大看看碗里剩余的一点汁水,再看看许遵的神情,忙应道:“是。”

两人又说回案子——

“你刚刚说,郎中开的安神药药性凶猛,好让潘眉儿吃了就睡。那么,有没有可能有人借着潘眉儿熟睡之际,将门窗关紧,烧炭杀人呢?”许遵说到「杀人」二字时,特意放缓语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