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家会赐什么官职给你呢?”桑云有些好奇。

张七巧再次摇头,“这个便不知了,圣意不可过多揣测。不过,我想去大理寺,哪怕是做个司直。许大人正直,况且在大理寺任职,我更加便于查找哥哥的下落。”

桑云对张七巧的想法给予肯定,脸上却显得有些落寞,“这次离开,不知此生还会不会回来。毕竟是长大的地方,总想着多待几日的。何况,这帮盗尸的混蛋,我也想帮着林知州查找查找呢!”

第54章 偷来的尸体

很显然,林知州并不需要桑云的帮忙,他婉言谢绝,只叫她早日启程,莫耽误了张公子。

林知州的属下也在一旁笑道:“桑姑娘,咱们大人连日忙碌,你若掺和进来,万一没帮成忙,还被人盯上了,将你那啥了,送去配阴婚咋办?”

说着,他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
虽说桑云知道他是开玩笑,但内心着实不舒服,好像自己只会给人添麻烦一样。若说登州和汴京差距有多大,从对女子的看法上便可瞧出。桑云看着,汴京的娘子们活跃在各行各业,佼佼者众多,可没人能小觑了她们。

“那还请林知州保重,多谢他替我主持公道。”桑云心中不悦,但是客气话却还是要说,毕竟人林知州也算是自己的恩人。

她离开前,特意多看了两眼恩人,觉得林知州虽年过中旬,却气色极好,一点都不像连日忙碌的样子。

另一面。

许遵接了一宗棘手的案子。

这件案子是这样的:宋翰林的独女宋淑儿跟随母亲回曹州乡下省亲,留下一封信,告知家人自己对表哥情根深种,要与表哥私奔。表哥路远之与宋淑儿双双失踪。结果,过了几日,汴京城中的富商杜老板大张旗鼓为急病去世的儿子办冥婚,席上,有莽撞之人不小心碰掉了新娘子的红盖头,当下有人认出,此女竟是宋淑儿。于是,宋翰林一纸状书,告到大理寺。因宋翰林颇受官家赏识,且他官位在许遵之上,许遵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审理此案。

历来,穷不与富斗,富不与官斗。可是,杜老板也着实委屈。虽说,汴京城可不流行冥婚,但毕竟为人父母者,爱子心切,不忍儿子在地下孤孤单单,这么做也并没有触犯宋律,大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这新娘子,是杜老板请算卦先生算了八字,派人去曹州一带专挑的。因着新娘子年轻貌美,杜老板给了不少好处费呢。结果,儿子的婚礼被取消,自己还莫名其妙得罪了翰林学士,这是哪门子的飞来横祸哟。

“许大人,就算您给我十个胆子,我也不敢去杀人啊,还是翰林家的千金。我冤呐。”杜老板瘫坐在地上,一个年过中旬的大男人,此刻毫无形象可言,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
许遵早已派人调查过,杜老板家三代从商,做的是酒楼生意,跟宋翰林家没有任何关联。所以,他信杜老板没有「杀人」。不过,他不杀伯仁,也不一定代表他很无辜。只是,这其中的关窍与联系,还没有浮上台面罢了。

“你为何会选择大老远去曹州买女尸?买卖是否有凭证?中间的牵线人是谁?”许遵问道。

“曹州一带冥婚盛行,咱们汴京谁兴这个啊。可是我儿走得那么突然,我不忍心他一个人在地底下孤孤单单的。我们酒楼的赖掌柜就是曹州人,他说能帮这个忙。至于凭证,有的,自然是有的。”杜老板忙道。

许遵皱眉,虽说,他知道做生意的,自然会在买卖上十分小心,任何交易都会留有凭证,万一货不对板,好日后扯皮。但买卖尸体这事儿,居然成了一桩「走明路」的交易,还是让他心生不喜。

“来人,传掌柜。”许遵唤道,并命人随杜老板回家取凭证。

不多时,赖掌柜被传上堂。

他个子瘦瘦高高,下巴有颗痣,一来就直接跪下,陈情道:“小人是永安楼掌柜,杜老板是我的东家。我是曹州人,是个棺材子,被乡亲嫌弃,很小就离开故乡,来了汴京。杜老板是我的恩人,他给我饭吃,教我认字识账,让我做了酒楼的掌柜,得以娶妻生子。老板的长子上个月因病逝世,老板和老板娘怕公子孤单,想给他找个伴儿。我想起我家乡那边盛行冥婚,便将这事儿包揽在了身上。”

“我联系了我老家的亲戚,他们如今都知道我在汴京混得不错,也乐意帮我这个忙。他们告诉我,当地有户农夫的女儿前些日子也是因病去世,身份虽低了些,却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。我要了八字来,一合,跟我们公子刚好般配,乃天作之合。于是,我们谈定价格,就派人去曹州抬新娘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