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亲至疏夫妻,既是夫妻,哪有不吵架的。房氏门第高些,脾气就大些,对待妾室就刻薄了些,但她刚失了孩子,怪可怜的。再者,若此案真牵扯到房氏,房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吧。”肃亲伯佯似真诚地看向许遵。

许遵却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一丝躲闪的狡诈。

“原是伯爷心善,我还以为跟令子的前程有关呢。”许遵幽幽而道。

肃亲伯的神情精彩,却因过分老道,这份精彩很快就掩在了如水的温润里。

“犬子天资平平,但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听说许大人是甲榜进士出身,犬子若有许大人三分勤奋与天分,我也不至于动歪心思了。”

说实在的,许遵在朝堂中,很不喜与那些自诩清流的士大夫交往。因为他们过于迂腐,但更不喜与这些皇亲贵族打交道,一个个的,人精似的,口中探不出虚实。

就说这位肃亲伯,明明是许遵捉住了他的痛处,偏偏他轻飘飘认下,又轻飘飘揭过,夸了许遵,又道出自己的心酸无奈,许遵的拳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。

“伯爷的诉求我已经明白了。”许遵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
肃亲伯对许遵「识相」的态度感到满意,他端起另一杯茶,还未喝,只看一眼,见其色白如雪,叹道:“这是龙团胜雪,许大人办公时都喝这样好的茶叶,可见品味不俗。”

“我孤家寡人一个,无妻儿要养,俸禄买些茶叶喝一喝,也无不可吧。”许遵漫不经心地回道。

肃亲伯笑了笑,起身欲告辞,只走几步,又回头道:“宫中大娘娘寿辰,不宜见血腥,怕是要大赦。这李氏也不过一个妾,我想,她犯了这么大的罪,自绝于牢狱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