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香膏闻着极好, 乃是用上好的茉莉花炼制而成,往日后宫诸位嫔妃, 都是拿她擦脸。
也就沈鸾骄奢, 每每净手后,都是拿茉莉香膏抹在手上。
漆木托盘稳稳当当端在手中,绿萼垂首低眸, 悄无声息步入殿中。
她不敢看紫檀嵌玉屏风后的两位主子,眼观鼻鼻观心,只毕恭毕敬低着头, 将漆木托盘置在长条案几上。
复随着宫人,悄声离开。
槅木扇木门轻轻关上, 最后一道烛光消失在门首台矶之时, 绿萼听见殿中传来沈鸾小小的一声埋怨:“还不是怪你。”
嗓音透着些许哽咽,显而易见沈鸾刚哭过一场。
绿萼稍稍一怔, 终不敢妄言天子的事,低头阖上门。
雨声淅淅沥沥,宫人手持戳灯,静静站在廊檐下侍立。
茯苓手执油纸伞, 从另一侧廊檐走来, 瞧见紧闭的殿门,茯苓识趣不语, 只小声和绿萼道。
“昨日你回家,家里可还好?”
先皇后曾拿绿萼家人威胁,绿萼回京后,也不敢和家人相认。如今沈鸾身世大白,她才敢回家探望一二。
家中幼弟确实少了一根手指头,绿萼抱着幼弟大哭,那小郎君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,只道是自己不好,护不了阿姊,才叫绿萼在宫里受人欺负。
绿萼弯唇:“劳你挂念,家里都很好,我也是这趟回家才知道,姑娘先前给我家中送去不少银子,还特地叫了洪太医过去。”
那银钱,足够绿萼一家子一辈子吃穿不愁,在京城置办宅子,也绰绰有余。
茯苓莞尔:“姑娘这人心善,只可惜老天待她不好,竟叫她遭遇那些祸事,还好如今否极泰来。”
……
一门之隔。
烛光绰约,支摘窗半撑着,偶有雨丝飘落至窗棱。
沈鸾面带愠怒,三分气恼三分羞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