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日炎炎, 晴空万里。
洪太医垂手侍立在一旁,他这些年甚少与师父往来, 即便是有, 也只是书信来往。
老头子爱面子,甚少在书信中提自己的旧疾, 总当自己老当益壮。
洪太医这趟亲自过来, 才发现师父不如信中所说的康健。
他们来的时间着实不巧,老神医刚吃了药睡下。
不大的院子前,只有好几棵枇杷树, 豆绿的叶子盛着日光,遮天蔽日。
轻装简行,郑平躬身, 拿袖子擦去石凳上的拂尘,方请来裴晏入座。
洪太医轻声:“主子, 师父刚刚睡下, 兴许还得等上一炷香的时间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裴晏淡声。
洪太医躬身道了声“是”,退开两三步, 和老神医身边的小药童闲聊。
那人本是无家可归的孩童,若非老神医收留,多给了几口饭,早就饿死在路边。
小药童握着扫帚, 许是多日未曾见过外人, 见着洪太医分外亲切。
“我听师父提起过您,说起来, 我应当唤你一声师兄?”
“师父这几年越发不如以前了,等会他若是醒了,师兄可得多说他两句,劝他莫再喝酒了。先前师父喝醉掉进湖里,若非路过的秦公子出手相救……”
……秦公子。
裴晏忽的抬眸,那双凉薄眸子浸染着寒意,淡淡朝交头接耳的二人瞥去。
小药童背对着裴晏,自然看不见他脸上表情,只觉得后背冷飕飕。
往后一望,空空如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