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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晏垂首敛眸,低垂的视线落在那方四不像的木雕上, 那上面的棱角早就不在,光秃秃的一个。

八宝阁的大当家眼光毒辣, 先前一瞥, 他还当皇帝手中攥着的是何稀世珍宝。

大着胆子悄悄往上抬眼,倏然面露怔忪。

定睛细瞧, 还是一块奇形怪状的木头, 下刀处乱七八遭,像极了顽童的随手之作。

大当家心底疑虑渐深,欲细看时, 忽然感觉头顶落下一道冷冰冰的视线。

裴晏的视线似淬了寒冰,严寒彻骨。

反手一握,那木头悄无声息落入掌中, 再也瞧不见半点轮廓。

汗流浃背,中衣被冷汗泅湿, 大当家再也不敢乱看, 只垂首伏跪在地。

耳边是裴晏清冷的声音。

乔鸿渊生意做得极大,五湖四海都有他乔家的店肆。

裴晏沉声:“去查查, 乔鸿渊去岁是否去过天水镇。”

若是当时知府前求见的女子真的是沈鸾的姨母……

裴晏眸色骤沉。

新皇阴晴不定,郑平不敢耽搁,俯首道了声:“是。”

余晖落尽,长街洒满金光。

朱轮华盖车缓缓在长街行过, 偶然瞥见一家酒楼, 裴晏忽的命人停车。

郑平不解其意,隔着车帘问裴晏:“……主子?”

车外, 乌木牌匾上高高挂着“橼香楼”的牌匾,沈鸾往日最爱的,便是这家的滴酥鲍罗。

橼香楼的滴酥每日只售百份,裴晏这个点踏足,自然买不到。

酒楼大门紧闭,槅木扇门挡住了所有的光亮,掌柜满头大汗候在下首,时不时拿袖子抹去汗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