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夜无话,枕着月色沉沉睡去。
隔着一扇紫檀木插屏,沈鸾怔怔望着自己的手心。
空无一物。
那珠钗早就叫裴晏带走,半支开的窗棱隐隐露出一隅夜色。
裴晏早已翻窗走了。
院外几株红梅俏生生,随风摇曳。无端的,沈鸾忽的想起裴晏刚才被珠钗刺穿的手掌,沾了血的珠钗虽叫裴晏带走,然帐幔的血腥味,隐约在鼻尖萦绕。
她轻哂。
论心狠手辣,她到底比不上裴晏,竟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,连那手也不妄不顾。
明蕊殿灯火通明,裴晏寝殿亮着烛光,光影绰约,亮如白昼。
李贵躬身,半跪在榻沿。
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为裴晏包扎伤处。
伤口触目惊心,裴晏手上还握着一利器,是一根金镶玉珠钗。
那金镶玉珠钗缀着的南海珍珠早叫鲜血染成胭脂色,点点血珠凝聚在上处。
裴晏眉眼低垂,深黑如墨的眸子隐在阴影中,晦暗不明。
李贵张唇,目光落至裴晏棱角分明的下颌,又讪讪闭上唇。
裴晏这番,分明不想多话。
他垂首敛眸,细细回想沈鸾今夜的不对劲。
阿衡哥哥。
……阿衡。
陡地,裴晏瞳孔一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