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月端着漆木茶盘,款步提裙,悄声迈进殿中。
坤宁宫香烟缭绕,皇后轻轻倚在美人榻上,双目紧闭,闻得声音,方皱眉发问:“可是秋月回来了?”
秋月双膝跪地,说了声是。
又将手里端着的十来盘精致点心,一一放在檀木案几上。
皇后美目轻抬:“衡儿来过了?”
秋月:“是,殿下听说娘娘在午歇,等了片刻就走了。殿下听说娘娘近日胃口不佳,特叫御膳房做了这些吃食,娘娘可要尝尝?”
皇后无奈笑笑,唇角笑意苦涩:“这大冷天,也难为他一日不落。”
秋月宽慰:“殿下孝顺,心里记挂着娘娘,适才还问了奴婢,娘娘昨日吃了什么,睡了多少个时辰。依奴婢瞧,娘娘可别再和殿下怄气了,省得伤了身子。”
“我何尝不想和他……”皇后揉着眉心,苦笑连连,“罢罢,明日他再来请安,叫他来见我便是。我不过是怕他和他父皇一样……”
提起多年的枕边人,皇后忽的沉下脸,冷笑讥讽:“他父皇倒是个痴情种,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。”
然自古以来帝王凉薄,皇帝再对那人情意绵绵,江山面前,仍是选了社稷为重。
皇后低喃:“我只是怕,衡儿这个痴情儿想不开,有朝一日江山美人难两全,他会择了后者。”
秋月:“娘娘多虑了,殿下不是那样草率之人。且娘娘还在,再这样,也越不过母子情分。”
皇后摆手:“不说这个了,外面怎的吵吵闹闹,这是在作甚?”
秋月搀扶皇后起身:“娘娘近日没去御花园不知道,陛下叫人在御花园搭了戏台子,还有集市。说是上元节京城人多眼杂,在宫里搭建台子,几位皇子和公主不必出宫,也能瞧见京城的盛景。”
皇后轻哂: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他那哪是为了皇子公主。”
无非是上次沈鸾出事,叫皇帝吓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