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仰着头,忽听裴晏一声讥笑:“沈鸾, 我一直都在八宝阁。”
沈鸾怔忪。
裴晏漫不经心抬眸,视线缓缓落至沈鸾脸上。
那双黑眸空寂沉远,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上两三分。沈鸾定定望着, 倏尔觉得自己好似在哪见过。
又觉裴晏实在怪异,平白无故的, 他突然提八宝阁作甚……
蓦地。
沈鸾猛地瞪大眼睛, 一双杏眸渐渐染上惊惧: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裴晏好整以暇。
天竺人发难的时候,裴晏就在楼上, 只那屋子偏僻,平日为那八宝阁大当家小憩之所,故而没被天竺人发现。
沈鸾喃喃,宛若在自言自语:“……所以, 你都看见了?”
裴晏一言不发, 眉眼低垂,目光只落在沈鸾小巧的手中。
长安郡主生来锦衣玉食, 素手纤纤,头一回这般狼狈。
身上唯一的巾帕染了水,泅湿一片,裴晏低头,慢条斯理擦去沈鸾指间的污垢。
冰水触及伤口,沈鸾柳眉直蹙。
裴晏明知故问:“……疼?”
沈鸾正欲点头,忽听裴晏一声笑:“疼就对了。”
他是故意的,故意叫沈鸾伤了手,方现身。
沈鸾愕然,脑子空白一片。
裴晏面不改色,垂首一点一点为沈鸾包扎伤口。
“先前他碰的是手,再有下回……”
沈鸾猛地抽出手,她惊恐万分往后退开两三步,直至后背抵上草屋。
她强撑着,一字一顿:“阿衡是你皇兄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